“那么，你能承担得起什么样的代价？”阿尔奎斯那双硕大的瞳孔里甚至清晰地浮现出一抹嘲讽。

闭闭眼，雷克斯沉着呼吸说：“我可以选择不接受你的给予。”

混沌的空间，一人一龙彼此对望着，剑拔弩张，好似随时就会动手一般。

望了雷克斯一会儿，阿尔奎斯垂下头颅有些无奈：“为什么我非得和蝼蚁般的人类说这些。”

雷克斯只是看着它，不发一言。

“好吧。”晃了晃它那巨大的头颅，阿尔奎斯说，“这一日早在千万年前龙族还存在的时候就已经料到，我留的残识不过是在等待你到来的时机。”

此话一出，阿尔奎斯身上的威压尽去，雷克斯一直被压制的紧张兮兮的神经也因此稍稍缓了缓。但心中却涌起了更大的疑惑：“我不明白。”

苦笑了声，阿尔奎斯说：“何止是你不明白，当初听到如此荒谬言论的时候龙族上下同样觉得荒唐。但时至今日，我终于确信了那个可能性。”

紧抿着唇，雷克斯看着阿尔奎斯蹙起眉头。阿尔奎斯越说他越是不明白。

似乎看出雷克斯的不满，阿尔奎斯也不再多说废话，他回忆着当初听到的内容：“那时候我还不是奔雷巨龙一袭的族长，神光巨龙的族长为我龙族占卜之时，竟然发现龙族气数将近。”声音里不觉带上一丝悲哀，即便过了千万年，哪怕只是一丝残识，阿尔奎斯似乎也没有忘记那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悲伤，“龙族是何等强大，龙族会灭亡？没有一个人相信那个预言，可是后来与神魔两族的不断交战中，不少人开始会不经意地想起那个预言。预言很简单只有几句话‘高贵的头颅终将坠入尘埃腐烂蒙尘，这是死亡的祭典，一个个古老的种族消亡于历史的轮盘，世界将迎接新的未来。然一切并非终结，历史的轮盘转动，千万年之后，古老尊贵的种族相继复苏，弥久停歇的战场将重新拉开帷幕。’因为这份预言，我在大战之前便分离了一丝残识封印在这里。”

雷克斯惊愕，竟然有那样的秘闻，比起阿尔奎斯的残识还存在于此，他更关注另外一点，“你是说，神魔龙族会相继复苏？到底是代理人还是他们的本体，你们不是都已经灭亡了，为何还会重现？”

摇摇头，阿尔奎斯说：“神光巨龙是龙族里最接近天地真理的存在，他的语言从未错过，但是所谓预言不过就是些模糊的提示，具体的细节是无法看出来的。但是今日我遇到你，这恐怕也是机缘，以此事来看，其他两族很可能也是这样的境况，但也无法排除他们本体的复活。活在上古的种族实在太过强大，我到现在都无法相信神魔龙竟然全都灭亡。”

雷克斯沉默不语，的确，据传说这三族皆是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龙族之所以最先灭亡也是因为神魔两族先动手铲除龙族的缘由。

“你想要我做什么？”现在的雷克斯根本无法插手那种层次的事情，现下面临的是困境是如何从这里脱身。

“现在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看了雷克斯一眼，阿尔奎斯接着说，“我会教你龙语魔法，也会将你的身体改造一番，到时你就可以得到媲美龙族的战力。你所需要承诺的是，在日后若是真的出现了神魔两族的人，无论是真身还是代理人，你都要将其灭杀！”

“可以做到吗？”语罢，阿尔奎斯身上那沉重到连空气都凝滞的气息再次压得雷克斯几乎要喘不过气。

虽然周身的气场压得他有些心血翻腾，但身体深处却隐隐有些兴奋。龙族可是最强大的上古种族之一啊，如果能够得到龙族的强大力量，他必定可以站到整个兰蒂斯大陆的巅峰。可是要毫无条件的弑杀神魔甚至其代理人，这似乎就有点太过残酷了。何况，龙族的龙语魔法怎么会如此轻易传给一个人类？真的没有什么阴谋？可身在此处他似乎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勉强压制下兴奋的心情，雷克斯说：“正如我所言，神魔两族已经灭亡，即便真如预言他们会一一复活或者他们真的有代理人，若是他们对人类没有危害我便无法鲁莽出手，我可以杀戮，却不会做无谓的杀戮。”

威胁地睨着雷克斯，阿尔奎斯沉着声有些不悦：“你只是一个卑微的人类，竟然也敢反驳我？”

毫不客气地扬起下巴，雷克斯挺直着腰板，声音反而越加坚定，“得到了力量是为了自由，如果因为力量而束缚了己身，反而是本末倒置，如此我宁愿不要这种力量。”

“哦——”拖长了音的一个字落，阿尔奎斯原本平静在远处的身体猛然从地面蹿了过来，它张开硕大的羽翼覆盖在雷克斯头顶，居高临下的瞪着雷克斯，那双铜铃大的双眼发着幽幽寒光，雷克斯毫不怀疑下一刻眼前这条距离就会扑过来。

“最后再问你一次，我说的条件你可答应？”阿尔奎斯粗重的鼻息甚至直接碰到了雷克斯的皮肤上，那瞬间的感觉让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后心也很快就湿了一片。

牙齿忍不住打颤，听到那诡异的声音，雷克斯不由瞪大双眼，那么丢人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可是在阿尔奎斯特意针对他所发出的的威压真的是太过恐怖了，那种绝望如同身坠地狱的冰凉恐惧。

也是这一刻雷克斯真正意识到龙族的强大，与之前战斗过的火息蛟相比，就如同蝼蚁同大象的重量相比一样，那是压倒性的强大，让人无法心生反抗。

“你的答案呢？”幽森森的双瞳明明不如何恐怖，可给雷克斯的感觉却比之以往见到过的任何魔兽都要森冷可怕。

手掌握得“噼啪”作响，手指间传来的疼痛让他脑子微微有些清醒。握紧拳头，原本就被他无意识捏断的指骨再次受到摧残，手掌间传来的更加剧烈的痛，可雷克斯却无比感激这痛，因为这股痛楚让他有勇气再次否定了阿尔奎斯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