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是一怔，随后回过神来，微微眯眼，眉宇间透着几分揶揄，神情却是云淡风轻，高深莫测，看上去他听了这句话，对于身上的蚀骨痛楚似乎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听说，瑬泽先是被你困住，后被重楼与叛贼合围，力竭而死。”

瑬川的语调很平缓，音色沙哑撩人，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王母的小脸上浮现出少见的严肃，她看上去有点无措，别过头去，避开瑬川那双同样摄人心魂的眼，仿佛在那双眼里，什么心事都会被看穿。

是啊，如果她当时没有用天之厉封印瑬泽，那他一定不会被重楼和白珞暗算，也就不可能最后落得……在她家桃树下当化肥的境地。可是，玉老爹要杀瑬泽很多年了，作为“孝顺”的女儿帮助老爹完成心愿，不应该感到非常荣幸，功德圆满吗？

瑬泽，瑬泽……

“不是的！我从来都没想杀他！”王母狠狠地摇了摇头，仿佛要把心里那团乱麻甩出去，“我只是想帮天尊把他抓起来……如果我知道玉老爹真的要他死……我，我宁可他还是好好呆在奡阑宫里把妹。”说着说着，眼里浮现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感觉在那片朦胧中，又重现了那夜瑬泽毫无生命体征地躺在地上……王母深深吸了口气，顾不得抹眼睛，狠狠敲了敲二灰的胸膛。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给你下了媚药扔到明明的床上！”恶狠狠地瞪着杏眼，只让人觉得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听了这句话，瑬川原本柔和了些许的视线，又变得凶狠起来，额头上揪起一个十字，她怎么不论看哪个男人都觉得他喜欢东华帝君那个禁欲狂？

刚要出言训斥，手上却有些濡湿了，诧异地看着少女水色润泽的面庞，他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向来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居然哭了？就是因为方才提到了瑬泽？

深吸了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瑬川最终选择了沉默。王母抹了把脸，跨坐在二灰身上，两只小手摇着他的肩膀：

“二灰，你到底是什么？西泽又是什么？你说你叫瑬川，那你认识瑬泽吗？你的嗓子是什么时候好的？你打得过白珞吗？你没毁容之前长得美丽吗？”叽叽喳喳地问，像极了秋天谷场里的麻雀。瑬川揉了揉胀痛的额头，感觉选择借助王母之力达到自己的目的，似乎是个错误的选择。对付这样一个变来变去的丫头，他不需要有任何的怜惜或者顾忌。

毕竟，他是瑬川，不是瑬泽。瑬泽喜欢，不代表瑬川就要喜欢。

“到天界便好了。”他选择了其中一个问题回答。

“哦……等等！那你这几天不说话是故意的吗！”

“与你无话可说。”

“你！”

王母最终吸了吸鼻子，放开瑬川，背过身蹲下。光看着背影，颇有点黯然伤神的小可怜模样。可她嘴里还嘀嘀咕咕着：“见了白珞跑这么快，肯定是打不过。那么我只能出卖色相了。唉，二灰你真没用。要是瑬泽在的话，他肯定竖竖中指，就把那个白菜头给秒了……”

再小声，他还是听见了，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自己被自己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