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王母扬起干爽的小脸，一秒恢复正经严肃的神色，“再不济我也是你与太元圣母留下的血脉，为先天阴气凝结而成的九光玄女。这六道也有本宫的一份责任。所以，有关瑬川的一切，你可以告诉我么？”

现在论道元始天尊一怔，他从来是以“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的态度面对自己的后代，如今难得看到一本正经的西王母，也没什么理由拿去搪塞她。与其让她被玉宸妖言惑众，还不如自己先入为主，让她分清形势，避免再被利用。

“那么，你便听好，以后莫要再与那妖孽有任何纠葛，否则，严惩不贷。”

王母连连点头，坐在祭台上，支着小脸乖乖地听故事。

天尊不紧不慢地从创世之初说起。混沌之前，一气化三清，这三清分别为，虚皇元始天尊，太清道德天尊，玉宸灵宝天尊。他们同时建造这片宏宇，使六道轮回，生命更迭，万物生长。

本应由他们三大天尊共驻九重天，在天界执掌六道万物的规律盛衰，可是灵宝天尊由于无意救了并且爱上一名极美的妖族，他渐渐开始生出了别样的思虑，不断与元始和太清提出六道平等的骇人之说。还妄图消减天界神威，要毁去十重天中的五重将灵气均分给人间、魔界、妖界。当时元始与太清两个以为他是被那妖女蛊惑，于是乘其不备将那妖族捉拿处决，可依旧没有打消玉宸那疯狂的念头。

由于心爱之人死于非命，玉宸性情大变，他私自堕了第十重天化身为妖，想用自己的无上神能来达到他的目的并且为爱人报仇。太清元始合力才阻止了他，不过为了封印玉宸，太清耗尽混沌神能，剩下普通神明的法力，也就是现在那太上老君，平常只顾着炼炼丹药打发退休时间的糟老头罢了。

而玉宸亦是重伤封印，油尽灯枯，将第十重天更名西泽隐匿与妖界秘境之后，便分身瑬泽成为上古妖王，将整个妖界大一统建设至鼎盛，主身自闭西泽与外界再无联系。

当然，这是被玉帝歪曲过的叙述，反正瑬川从元始天尊口中说的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大逆不道，天理难容，深谋远虑，心性狡诈……而王母则是听得一愣一愣，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莫须有的女妖身上，脸色有些泛白。

“所以他接近你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衍昆荒乾，重启西泽，毁我天界。”

“是吗……”少女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她只是太确信眼前这个亲爹从来没说过瞎话，瑬川如果接近她只是为了得到衍昆荒乾，那么为什么还要一路照顾她，那么温柔地对她呢？手指有意无意擦过腕子上的琅红镯，好像想从上面得到一些安全感。

“这天下没有谁比朕更了解他，他想要做的，永远不会放弃。能让他动心的，只有天界的崩毁。”说道最后一句，玉帝的语气阴冷得可怕。

“嗯，我知道了。”王母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坐在祭台上不声不响地看着三张光幕。

元始天尊眉头皱了一下，他知道有可能这妮子是动了心思，可她不管喜欢谁都不能喜欢玉宸，除非……他不希望有这个除非，毕竟这是他膝下唯一一个女儿。虽然西王母从小都在惹事，可从没做过有悖天界利益的事情，他的溺爱其实王母一直明白在心里。

好在她与瑬川相识不久，不会有太深刻的情谊，玉帝相信，时间能冲走一切。看着那纤小的身子，暗自叹了口气，离开了渝舍。

王母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按照玉帝所说，瑬川简直是与天界神明不共戴天，而这一切他从来没有告诉自己过。为了一个女妖，毁了自己的神身，毁了天界的第十重天，引来永世的追杀，值得吗？如果是她死了，那么他会不会也为了她放弃与天界为敌？难免心里有些发酸，原本坚信自己是瑬川心中的唯一，如今，她有些犹豫了。

瑬川所做的一切，包括与自己相遇，前提都是为了那个女妖。他们百万年前就相识，而她呢？与他相识的光阴还不足一年……这点时间，似乎只够格做一个踏脚石吧……

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愁情似乎都在此刻阴郁地笼罩在王母的周围，她突然起身，在祭台上走来走去，现在只想见到瑬川把话问清楚。那双眼里深沉的温柔该是不会骗人的吧？可若是没有那份独有的温柔，自己又怎么会喜欢、怎么会信任？

快炸毛的王母几步想要走出渝舍，可到了门口又生生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何此刻不太敢面对那张妖孽的面孔。她此刻就好像焉了的小白菜蜷缩在祭台的一角，即便刚刚收了九头龙的贿赂依旧没有什么精神。

老老实实地本着“把牢底坐穿”的精神品质，王母就这么在渝舍的祭台上坐了两天两夜，直到换班，清虚大帝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