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回《又一个》

诸葛亮耐心地说道：“是的！雒县不战而降，成都的杜季也被灭了，刘嘉大军在益州已经没有了对手，他那支憋了一肚子气的士兵肯定要直奔涪水关而来，从这里才能进汉中，或者收拾巴西郡。*而糜将军没有接到主公或者亮的命令又不知道自己的危险，他们是不会提前撤退的。这样一来，他那二千士兵不就被刘嘉的军队给吞掉了吗？”。

关羽衣服还没有穿好，急忙说道：“那军师马上下命令……”[]

说到这里，关羽就说不出话了，因为他知道时间来不及了。糜芳得到雒县不战而降的消息的时候雒县已经失去一天多的时间了，此时刘嘉大军已经出发。糜芳得到消息后再把这消息传到传到江夏，再用快马送到长沙又要耽误至少一天。诸葛亮读信的时候刘嘉大军早把涪水关给围了。如果现在发命令，命令走到涪水关时，刘嘉大军早在城里睡大觉了。

关羽边起身往外走边对跟在他身后的诸葛亮说道：“关某现在不关心庞统的事。就请军师为关某解释一下为什么说就算我们取了长沙，我们也会要吐出来？难道我们攻下长沙后准备守城的时间都不够，他们就会冲过来？依关某看他们应该先攻打他们的仇人张鲁才对，等他们攻占了葭萌关、定军山，最后去占领汉中城，几个月就过去了，那时候我们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怕他们什么？”

诸葛亮说道：“本来我们之所以敢起心取长沙城，就是基于荆州庞统地精锐部队被他带到益州去救刘嘉这个假设才做出来的。取下长沙城后，我们再取江陵，这样就可以与襄阳连成一线，相互支援，互为后方。一旦取下，趁他们在益州混乱之机我们全力修固城池。同时招兵征粮，只要给亮半年左右的时间。亮就可以使这几个郡固若金汤。”

这时候，诸葛亮话越来越低，语气中也有点惭愧地说道：

“可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这次出兵亮走了几步错棋。最错的是亮错估了江油镇刘嘉的形势。亮以为他刘嘉即使不死，他的部队也要被张杜联军消灭大半，他本人都要庞统的部队接出来。所以亮认为庞统肯定全力以赴尽可能带走所有地精兵强将前往益州，决不会出现水军中途返回荆州乱我们后路的事。”

诸葛亮说到这里，自信心似乎又有所恢复。语气也肯定了许多，他道：“其实刘嘉进汉中没有我们想象地困难，更不象他父亲刘璋那样只有挨打的份。据我们的细作报告，张鲁得了葭萌关后只是把那里做为驿站使用，不但镇守的士兵少，就是关门、阻路条石都被他们毁掉了，因为他们认为那是他们家里的地盘了，消灭了刘嘉。益州和汉中就算他们的实力最大，唯一要防的就只剩下曹操。况且葭萌关和剑阁关、江油关一样，都是益州建起来防备张鲁地，都是防外不防内，挡不了刘嘉大军一冲。葭盟关如此，定军山同样如此。以前为防备刘璋在定军山所建的两个营寨本来就没有使用过，攻破张任把守的葭萌关后，张鲁更把那里的兵撤的一个不剩。张鲁大军败退途中人心唤散，哪里敢停下脚步建立防线？他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就只有汉中城。刘嘉现阶段估计也不会一定要拿下汉中城，只要在定军山一线建立好防线，待益州内部稳定后随时可以取下没有屏障的汉中城了。依亮估计，得胜后的刘嘉人马一部分会在定军山一带集结准备将来条件成熟后进攻汉中；另一部分则开到我们这里来，要把我们赶走，然后配合偷偷到交州地庞统对付周瑜。这样一来，刘嘉就稳拿交州、益州、汉中大部、荆州大部。更为不妙的是。如果我们退的不快或者刘嘉派来的军队多的话，我们可能连江夏都难保。”

诸葛亮说着听了一会儿。又看着关羽恳切地说道：“现在益州的人马马上要过来了，而我们如果继续进攻长沙，后路肯定不稳，现在龟缩在江陵地水军不久就能得到补充，那时候他们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切断我们后路，即使我们占了长沙，我们也会被四面包围。坚持最久也会被他们吃掉。”

最后诸葛亮有点丧气地说道：“哎……，亮真是无用，被庞统给耍了。”

关羽虽然是武将，但人并不蠢，以前有诸葛亮筹划，他就专心于怎么练兵怎么打仗了，对这些出谋划策的事想的不多。现在诸葛亮把问题分析得如此清楚，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关羽倒是比诸葛亮开朗得多，他笑道：“既然形势这么严重，那就按军师的办吧。”

这时，他罕见地叹了一口气，诚心地说道：“其实军师不必自责，无论是谁，只要他领过兵打过仗，看到了刘嘉被十几万大军包围的情况，都会那么估计的。怪只怪这事太巧，太不合常理，那小儿怎么就冲出来了还把张鲁他们打败了呢？其实，依关某看，他庞统未必事先就真的相信刘嘉能顺利突围。如果是真那么相信会突围成功，他就不会走现在这步劳命伤财的棋……哎，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军师就请宽心吧。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能取下夏口、樊口也算没有白来。先睡觉，天大的事明天再说，撤军又不忙在一时一刻。”

听了关羽地话，诸葛亮既感动又惊讶，想不到关羽要不是不想，一想就能想地很深很远。

诸葛亮郑重其事地弯腰打了一个躬，诚恳地说道：“多谢二将军！”

豁达的关羽见他这个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诸葛亮揉了揉有点发红地眼睛回去了。

第二天。关羽才升帐不久，关平、周仓、刘封争先恐后地要求今天攻头阵。其中伤势才愈的周仓叫的最凶：“两个小将军就不要与周某争了。周某已经休息得够久的了，今天周某非打头阵不可！”

关平则道：“昨天是平打的头阵，已经有了经验，而且平的士兵休息得最久，你们就不要争了。”

刚落座的关羽用小眼扫了吵吵闹闹地几个将军一眼，威严地说道：“退下！”

几个将军一怔。虽然有点惊讶但还是乖乖地闭了嘴站回队列中，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不露山不露水地关羽。

关羽轻声问道：“争什么？有什么好争的？你们这么争。那关某问你们，你们几时能擒下李严？……嗯？说呀！”

关平看了周仓一眼，见他不想答话的样子，只好上前一步说道：“回父亲，按这么进攻的话，如不出意外，十天就可以拿下来。”

关羽似乎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句：“如果出意外呢？”

“这……”关平说不下去了。

关羽挥了一下手。让关平下去。见关平疑惑地回位站好后，又过了一会，他才大声说道：“各位，现在情况有变，就是说出意外了，被张鲁、杜季包围的刘嘉小儿不但逃了出来，而且还打败了张鲁、杜季。现在张鲁在逃回汉中的途中，杜季不但丢了成都、失了雒县。而且还愚蠢地丢掉了他肩上的脑袋……”

这几句话就象在平静地湖水里抛下了一块巨石：

“啊！”

“不可能吧？”

“这才多长时间？”

“怎么可能？刘嘉三万，张鲁他们十几万……”

……

不但那些将军不信而张大嘴巴鼓着眼睛相互打量，就是简雍也不信。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身边站着诸葛亮，诸葛亮无声而苦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