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替她拿棉被的丫鬟。雪芝立刻坐起来,握住手臂道:“请进。”她用左手将yào瓶和纱布都放在床旁的椅子上,腾出空位。
“受伤了?”
听到这个声音,雪芝手一抖,纱布和yào瓶从床上滚落。
一只戴了玉扳指的手往前一伸,小小的yào瓶和纱布便落在了白皙的手心中。
“没有。”雪芝连忙摆手,“没受伤。我随便涂,涂着玩的。”
手却又一次被握住。只是这一次力道小了很多。
“怎么会伤成这样?”上官透把她的手拉到灯光下,微微蹙眉,“都红了?”
“不碍事。一点都不痛,就是不大好看。”雪芝连忙把手抽回去,“有什么事吗?”
上官透怔了怔,道:“哦,明天我就让那四个人出发,来告诉你一下。”
“什么意思?”
“穆远是否就是公子,和他的出身有关。我知道穆远经常去一个叫太虚峰的地方,那里藏有一个手卷就记载了他身世。如果他们能够顺利取到那个手卷,结果大概就出来了。”
“嗯。”雪芝听他说着,但一个字吗、都没听进去。
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变。不知道是由于常年在冰窖中的缘故,还是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这样。她无法不去留意他的每一个神情,说话的每一个音调。
“你有在听我说吗?”
“我在听。”
“我说了什么?”
“......”
“算了,明天再说吧。”从他恢复身份以后,说话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你的手给我看看。”
雪芝只得乖乖地伸出手。
上官透抬着她的手腕看了一阵子,直接把她拉到床上坐下,然后径直拿了纱布和yào粉替她包扎:“对不起,手重了些。”
“没关系的。”
他动作很熟练,但像是故意放慢了一般。他的指尖冰凉,手心却是温暖的。雪芝看着他低垂的眼眸,英气的眉,那么真实,那么清晰。恨不得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可是他很快抬头,和她视线相jiāo。
红烛的蜡一滴滴熔化,一滴滴落下。
烛影摇晃。
或许是气氛太暧昧,太模糊。雪芝一时情难自禁,轻声道:“你真的要娶柳画?”
“是。”上官透答得很快。
“哦。”雪芝垂下头。如果是换作以前,她会继续说很多很霸道无理的话。但是这一回,她什么都没说。白天被他吓过一次以后,她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今天早点睡,明天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上官透放开她的手,准备出去。
“透哥哥,别走......”她捉住他的手。
“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态度,让她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全部吞下去。
她好像告诉他,她很想他。
她说不出口。
害怕前一次痛苦到连续几日无法走动的欢爱,害怕他像白天那样残忍地对待自己......更害怕他冷漠的拒绝。
上官透看着她的眼神是冷漠的,完全不带一丝感情。
她很不甘心,很不舍得。但是那期待的双眼垂下去以后,握着他的手也渐渐松开。
他却像是突然懂了她,反手握住那只手,将她推到床上,吻了下去。
又是一个完全失控的夜晚。红烛在绵长的时间中暗淡去。不同的是,两个人都很清醒,也很清楚明白与自己缠绵的是什么人。他依然霸道,依然强硬,但与前一次明显不同。他让她在越来越无法承受的极乐中,彻底失去了理智。
知道天边隐约露出一丝淡青色,两个人才因为精疲力竭停下来,相依入眠。
又不知过了多久,雪芝醒来了。上官透依然在沉睡,一只手枕着她,另外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雪芝笑得很苦涩,又撑起身子,细致地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嘴唇,最后依偎在他怀中,抱住他。
但是这个状态没有维持多久,上官透就醒了。雪芝立刻闭上眼睛装睡。显然上官透不是她,不会赖床,不会眷恋。翻身起来,他在床边坐了很久,穿好衣服,直接往门外走去。
严冬时节。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冷空气倏然钻入被窝。雪芝缩成小小的一团,感到浑身上下都是彻骨的寒冷她想起了以前和上官透睡在一起,清晨无论是谁先起来,都要亲睡着的人一下。
但是很快,门被推开了。雪芝又闭上眼睛。上官透坐回床旁,迅速弯下身,在她唇上深深一吻。她的呼吸像是在那一刹那被抽走。他吻了很久很久。
次日,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上官透对她依然礼貌又冷漠,而柳画默默跟在他身后,安静得像个小丫鬟。如果不是感到浑身筋骨都要散架一般,雪芝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原本应该到吃yào的时候,雪芝也该感到身体不适,但这一回除了精神不佳,便再无病痛。
午时,上官透叫上那四个客人,柳画以及雪芝一起朝南边赶路。
两日后,他们到了洛阳北部的一个山林。
山林的正北方雾气腾腾,往上看,隐隐约约可见红云中有尖尖的山峰。
“那就是太虚峰。”上官透转身,对四位客人说道,“白雾中有剧dú阵,山峰正中央有三十多种dú蜂、dú蛇和dú蝎。这些dú物什么都咬,什么都叮,但不碰同类。”说罢,上官透看向“dú公子”天涯。
天涯点点头。
“而dú阵的正中央有一个机关,外表是椭圆形的石块,搬开下面有一只翡翠蜘蛛,旋转半周,可以打开我们附近的地道。这个地道直通山脚,山脚到半山腰有阶梯,但是到八卦阵的时候就会没了路。八卦阵是石头做的,里面有千余个机关,七百多条通道,而且机关埋得很隐秘,据说常人光是寻找它们,都需要花上半年。”说罢,又看了“神算破阵”巩大头、
巩大头笑道:“别说是千余个机关,即便是万余个,俺也不放在眼里。”
“破阵以后会出现一条笔直的山路,直通一条数丈宽的深沟,深沟的对面有一座高崖,高崖和石路几乎呈垂直状,而且峭壁上没有碎石凹陷处,还长有不少dú草,也就是说,不能攀爬上去,只能靠轻功。这一点,普通人也无法做到。”上官透看向钱玉锦。
钱玉锦道:“我一个人上去吗?”
“不,你要背着他。”上官透指了指屠飞燕。
钱玉锦看看屠飞燕,还有他灰白色的皮肤和瞳孔,小到惊人的双眼。钱玉锦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我会尽快的。”
“然后就是太虚峰顶。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白云和一个坟墓。”
巩大头道:“那个坟墓里面有什么?”
“慢着。”屠飞燕冷冷道,“知道墓里装了什么的墓,我从来不盗。”
“正是。”上官透笑道,“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除了挖墓人。”
屠飞燕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出发吧。”
“慢着。”巩大头打断他,又看看上官透,“上官谷主,希望你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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