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了抚,再拨了拨她的门牙,道:“门牙有点松。”
“难怪感觉嘴里凉飕飕的,都不挡风儿呢……”闻人笑一边吸着口水,一边道,“我搞熟你,这梁纸结大了。”
云凡笑嘻嘻地从yào箱里掏出一瓶膏状物,道:“若是担心门牙松了长不好的话,可以将这yào抹于牙根上,还有破的舌头患处也可抹一些。”
闻人笑将yào瓶子拿过,认真地问云凡:“你这里卖yào吗?”
云凡好整以暇:“不知大小姐想买些什么yào?”
“脑残片有没有?”闻人笑指着谢郁,张着一口红白牙吭哧,“给他来两斤,每天三片不要停,真是出门不吃yào还感觉自己萌萌哒。”
谢郁脸黑得似锅底,道:“但凡你这张嘴能够积点德,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云凡憋着笑道:“我看这事儿还是改天再说吧,大小姐眼下还是先顾着自己比较好。”
闻人笑口中有股腥甜的味道,她心想一会儿要是再不能止血的话只有抹这庸医的yào了,但是她偏偏又十分手贱,隔一会儿就拿手指去拨自己的门牙,看看到底松了没有。没松吧,她又停不下手;松了吧,又是一阵唏嘘感慨。
谢郁没好气道:“你不把你的门牙给拔下来你不罢休是吗,趁着太医还在,不如让他一下帮你拔了得了。”
“滚。”
谢郁顿了一下,忽而轻声地问:“要不要我叫人来帮你上yào?”
云凡在旁一听,哎呀不得了。
这语气都柔得快要化出水了。殿下何曾对别人这般温柔过。遂云凡看了看闻人笑,似笑非笑地往谢郁肩膀上鼓励xìng地拍了拍,然后就主动而低调地闪人了。
谢郁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回头就见闻人笑道:“你试过别人的手指伸到你的嘴里吗?”
谢郁一本正经:“没有。”
闻人笑摔:“那你还问我要不要让人帮我上yào,你脑汁洒了吗?”
“……”谢郁道,“都这样了,你还能这么爽快地骂人,看来也没有什么大碍。”
“废话少说,把镜子搬来。”
谢郁深吸一口气,继续忍。除了当今皇上,至今还没有人敢对他指手画脚,更何况是去搬女人用的镜子。幸好云凡走了,不然这件事定会被他笑十八条街……不,不对,他首先想的不是庆幸没有外人看到,而是他必须应该感到羞辱和生气的。
谢郁默默地转身去搬了镜子,端端正正地放在闻人笑面前。
这古代的铜镜和现代的水银镜子根本不能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只能照个模模糊糊。闻人笑一边抠着自己的嘴,一边手指试图往嘴里伤口抹yào,可是努力了半天,连伤口都没看清楚,别提多费劲。
谢郁实在看不下去了,突然伸手过来,冷不防捏住了闻人笑的下颚。闻人笑瞪大了眼盯着他,警告xìng地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手往我嘴里伸我就……”
话没说完,然而谢郁动作十分麻利地,指端已经沾了yào膏,直接往闻人笑不可闭合的嘴里伸了进去,往她舌头和牙根伤处抹去,闻人笑闭口就想咬,奈何下颚被谢郁捏得发酸,咬也咬不得动也动不得。谢郁的手指十分灵活,轻而易举扣住闻人笑的舌,道:“你不用感谢我,权当我日行一善。”
第108章 真是世风日下……
闻人笑含糊其辞,又开始泛口水,染上谢郁的手指,干呕得快两眼发白,道:“你日行一善关我屁事,我也没兴趣知道行一善是谁……你给我捞出来,不然我用口水恶心死你。”
“你要不怕把yào膏给吞进肚子里去的话,尽管流口水。”
“呕……”
闻人笑牙坏了,导致她直接与宫里的各种美食擦肩而过,这两天每顿不是粥就是粥,当然她吃得最多的还是核桃粥,就连御膳房送来的点心也是核桃糕,横竖一天三顿都离不开核桃,导致她一听到“核桃”二字,就口吐白沫直接阵亡。
谢郁说,她才需要用核桃补补脑,将来才不至于白痴到再拿桃核当核桃,既坏了牙口又坏了胃口。
闻人笑真是老泪纵横。明明这不是她的主意,当时是楹儿提议的,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楹儿那小团子当真了,送就送,为什么还要以她的名义去送……果然,天真的小孩子是不能随便忽悠的,当心遭报应。
她现在就是活生生的现世报。
闻人笑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一辈子都不吃核桃,谁吃谁是二傻。可这几天人在屋檐下她不得不低头,谢郁那厮居然隔三差五就来看她,看她痛苦的吃相好像很享受。
下次饭食一送上来,闻人笑就很热情地招呼谢郁:“来来来兄弟,快过来一起吃,这花生核桃粥是个好东西,尤其是你,应该多补补,看看你这脑袋瓜子都缺成什么样子了。”
谢郁抽了抽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掸了掸衣摆起身道:“不了,我还是回去吃便饭好了,今晚有清蒸鲈鱼,bào炒牛筋,酱汁猪蹄儿。”
闻人笑掀桌:“你妹,你那是便饭吗?!”
谢郁转身从容悠然地离去,道:“还没说完,只随便说了几道菜,我一晚要吃十二道菜。”
“你是猪吗,当心撑到你怀孕。”闻人笑看看清淡的核桃粥,再脑海里想了想满桌的丰盛佳肴,委实很凄凉,又很不平衡。
都是这厮害的,他还好意思,真是不要脸!
谢郁站在几步开外,顿了顿脚步忽而侧身回过头来。斜风吹起他的沉色衣角,头顶枝头滴翠,他修长如玉,微微眯着稍狭长的眼,瞳仁如漆似隐约含着笑意,英邪地挑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道:“这么远都能听见你磨牙的声音,本来门牙就松了,当心磨掉了,丑到没朋友。”
闻人笑终于暴走,cāo起一只碗朝他叩来,“滚粗!”
谢郁脚下生风,自然不能让闻人笑得逞,快一步地眨眼就跑远了。
闻人笑很忧郁。她不仅忧郁自己的门牙能不能长好,还忧郁家里的那两个丫头。只要太子没放话让她出宫,她一到宫门口就会被堵回来,原因只有一个她没有令牌。
当闻人笑郁卒地坐在直通往宫门口的那条林荫大道的树荫下叹老气,并打心底里把那个太子问候了百八十遍时,东宫这头扈从已见怪不怪地向谢郁禀报:“殿下,闻人小姐又想出宫,没出成。”
“嗯。”
“她正坐在树下骂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