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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免费阅读

向掌柜讨了那地址,秀英一看,可不正是盛家的?心下又有些犹豫:“这家好大规矩。”

玉姐听了,笑道:“也不算太过份了,我与娘出门,难道自与旁人答话,还不是遣了她们去说?他家挑剔却是真的。且那位娘子还有孝哩,看着也不像是非得出来讨生活的,却是没规矩才是。”

秀英道:“休说旁人家,咱且回家,吃罢晌饭,还有事哩。”玉姐起身,与秀英离了去。将罩上盖头,玉姐却从袖子里滑出只钱囊来,取了两个银角子,叫小茶儿递与掌柜:“我初来,请大家吃茶哩。”

掌柜忙要谢。秀英道:“休要谢她,小孩子家,识些礼数是该当的。下回熟了,再来,可就没有了,休说她小气便好。”

掌柜笑道:“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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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家,秀英长吁短叹,玉姐还道她在想铺子的事,劝道:“本钱是其一,招不招恨是其二,三也是这府君且不知在这里多久,长些儿还好说,若短了,似这等与胡商jiāo易之事,往后便没有了,界时这支起的摊儿又要如何办?做一回、停一回,家中又不是专一买卖的人家,何苦来?”

秀英道:“你不懂,休多嘴。摆饭来吃,后晌与我往州府里去,要打牌哩。”玉姐道:“我又不会。那府里富贵,咱走得太勤,倒不好。”

秀英道:“你懂甚?谁个叫你巴结人去了?多看看那里气象,开了眼界,往后便不至怯了场。”玉姐方应了,她以去了州府,自与郦家姐妹说话,也不甚在意。

不想到了州府,申氏却叫她也上桌来打牌,玉姐十分推拒:“我不会哩。”申氏道:“那便学罢。你问问她们,都是会的。”又问玉姐平素在家做甚,为何不会打牌,难道不曾陪长辈玩?

玉姐道:“我读个书、绣个花儿、或下个厨。外祖母喜静,常诵经,是以家中不怎打牌。”话说程家糟心事多,谁有那个心?到了洪家,打牌的人手且凑不齐,又如何打?

申氏“哦”了一声,招呼她往身边坐了:“来,我来教你。这个不须精,却是要会的。我们这些老骨头,又俗气,又聒噪,偏爱这个热闹。京里也是,常打个牌、听个戏、看个百戏,你学着些儿,以后啊,用得着。”

秀英暗思,这以后,怕是出门子之后了。原来内里还有这等门道。她不曾正经做人家儿媳fù,自是无缘知晓这些事儿,便是林秀才家,去得也少,略抹几把牌,却不曾想过要教女儿。

申氏一道打、一道教,玉姐伶俐,上手甚快,申氏开心道:“是个伶俐人儿哩。”然玉姐初学,手气虽好,终欠老道,输了一贯钱,便收手不打了。申氏一边儿坐着玉姐、一边儿坐着六姐,玉姐终是在江州一城长大,京城事并不懂得太多,便多听申氏母女闲聊。

申氏又向秀英打听盛家事。

秀英自家也动心,便晓申氏之意,因申氏说:“他父母在孝中,却不好见,我原想问问,他家怎生教得出这般好孩子来哩。你们同在一城,可知道些儿?”

秀英便将盛凯之事一说,又说:“是个好孩子,然我与他家里人却不曾见过。都是新进的秀才,未及走动,他家又出事了。娘子要知他家事,终须自见了才好。”她总想不到申氏有意玉姐,还道是因着两人买卖之事才亲近,便不多这个嘴,设若人家两家成了,她又说了潘氏之不好,岂不是自讨没趣?

打一回牌,秀英也输了一贯钱,天色渐晚,秀英辞出:“家里还有等吃饭的人哩。”申氏也不拦着。六姐倒与玉姐颇有惜别之情。

玉姐回家吃饭,饭桌儿上说起:“打牌输了一贯哩,她们是有意输,我却是真输。再这么下去,我倒好长辈儿做个‘老叔’了。”说得秀英也笑了,恐洪谦读书人,说这打牌不好,替玉姐道:“那府君娘子说,往后用得着,老人家都爱这个。”

洪谦一想,是这个理儿,便说玉姐:“你怎么输的?输了多少?从头输到尾?”

玉姐道:“我输一贯便罢手。”

洪谦笑道:“那我便教你。”把秀英惊得眼都瞪圆了。

洪谦精于此道,但见十指翻飞,看得玉姐目瞪口呆,洪谦道:“这是小道,待熟了,不动声色,便好赢。”便教玉姐抹牌、摇骰、如何扣牌、算牌……

作者有话要说:御姐爹,也算是五dú俱全= =

51、秀士

却说这洪谦教玉姐赌博,父女两个,一个是初学、一个是复习,都在兴头儿上。虽都克制着,却不想惹恼了一个人。苏长贞又不是聋子,镇日里叮噹乱响,他如何听不到?当下将父母两个采了来,一人敲了二十手板,先打洪谦,将力气用尽了,再打玉姐,却是轻了些儿,且打且骂:“都不学好。”

偏这两个都硬气,洪谦也便罢了,苏先生眼里他就是块滚刀ròu,不看程老太公一家面上,他且懒待理会。玉姐是苏先生爱徒,千伶百俐,居然叫洪谦给带坏了,苏先生尤其失败,一道打,一道气,玉姐水灵灵个人儿尚且无事,苏先生险些气哭:“你怎能这般堕落?”

玉姐见势不妙,忙着跟哭了一场:“是我不好,先生休要气恼。”苏先生离家日久,也动思念,然他于今回不去,也将玉姐看作心爱晚辈。见玉姐讨饶,板脸又训斥一回,呵令背书,因手打肿了,先不写字儿,却将厚厚书册搬来令背。

洪谦私下好生抚慰玉姐:“你先生吃露水能活的神仙儿,不过俗家日子哩,你要红尘里打滚儿的,他是为你好,却不大通时务。休要放到心上,他也没甚坏心。”

玉姐道:“爹,我知道哩。这个话却不好对先生说。”

洪谦道:“过些日子,咱抱金哥与老安人看去,到那家里……”

洪谦皮糙ròu厚,虽打得重,过不十几日,却与玉姐一道好了。好了便老实了,两个一道认真读写,玉姐闲来又抱着金哥教其诵诗,过了晌,父女两个便携金哥往程宅。洪谦说与苏先生:“他终姓程,该与那家里相熟些好。”苏先生才不拦了。

洪谦将儿子与了林老安人,又说:“我教玉姐些事儿,她要与府君娘子打牌,不会也不好。苏先生耿直人儿,这般勾当不好叫他知道,知道了要生气。”

林老安人道:“我都知道,jiāo与我罢。我今叫迎儿往门首看着,苏先生要过来,报与你。”

洪谦惭愧道:“我竟忘了要留个守门儿的。”玉姐暗中记下,做这等事,要隐蔽方好。洪谦道:“金哥还小,安人看好他,休叫他听了这声儿,不学好,待长大了,心志定了些儿,再看。那头佛经,也不好叫他听太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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