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握着手机，慢慢地打着字，慢慢的点发送。当短信显示发送成功时，她的苦闷又加了一层。

他为什么要来？

本是两条背道而驰的路，一条通向天堂，一条通向地狱。她是罪人，走的是通往地狱的路，他是救世者，走的是通往天堂的路。她和他，相jiāo于海水，背道于海水，本无jiāo集，又何必强求。

天色渐暗，路上行人渐少，到黑得看不清五指的时候，李海岸才发现天气很冷，冷得骨头发疼。

你不来，我不走。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等我，这次换我等你。

黑暗中，有脚步声响起，她抬头，看见有人在靠近。那人越来越近，最终在她面前停下。

“为什么不走？”杜永辉问。

“等你。”

“等我做什么？”

“那天我说，三年后你不娶，我不嫁，那我们在一起。现在我想问，我想嫁了，你想娶吗？”李海岸坐在石椅上，她仰着脸看他，卑微得像只蝼蚁。

“不想。”杜永辉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为了让李海岸听得更清楚，他又一字一顿的强调。“我不想。”

出乎意料的回答，李海岸不可置信地看他。

他说爱她，愿意等她看见他的那天。以前她肆意挥霍他的爱，如今她想弥补，他却不要了。

人生有时候就是一场笑话，而看笑话的永远是上苍。

“为什么？”

“你不爱我。”

“我知道，可你说你等我。”

这么说或许很自私，但是她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她得不到想要的爱，那么在死过一次后，她想要一个爱她的男人，事事把她放在首位的男人。李海岸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想要被爱情滋润的女人。

“我以为我等得到，但我忘了以为只是愚蠢的代名词。”杜永辉自嘲一笑，“那晚你把我当成别的男人，你在我身下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对我来说是耻辱，但是这耻辱我可以因为你而忘记。可是你却自杀了，因为你的想法里，你和我在一起是肮脏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该让这份肮脏蔓延。”

“我知道了，”李海岸神色黯然，她从椅子上站起。她看着他并缓缓的走近他，在距离他还有一个脚步的时候，她刹住了步子。“谢谢你今晚能来，还有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她看着他，微微扬唇，往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李海岸很疲惫，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朦朦胧胧中，她走进了一座桃花林。正是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满树的桃花红似火，它们在枝头飞舞，美得像小姑娘飞扬的裙摆。她笑着，想要上前去折一枝花，却在抬眼的瞬间看见白衣黑裤的少年分花拂柳而来。

那是倾城倾国的美，是不染一尘的干净。

她为他惊艳，也为他遗失了一颗心。

可是他看不见她。

一阵白雾打远方飘来，雾气弥漫了整片桃花林。待日头上升，烟雾散去，她看见了出现在眼前的佛祖。

佛闭着眼，他脸带着笑，仿佛在等她过去。

于是她过去了，她跪在佛脚下，虔诚的叩拜。

她问佛：如何能让桃花永恒？

佛不答，她不起。

她又问：传说菩萨能渡众生，那佛能渡什么？能不能把我渡成他心头的一粒朱砂。

佛不答，有叹息声从他嘴里流泻。她仰着脸看佛，佛在她面前消失，只剩下天上的云朵，地上飘落的枯叶，还有从耳边路过的风。

第23章 第 23 章

菩萨只是供在佛龛上的摆设，她不能渡人，也不能渡自己。

千娇以前指望菩萨渡她，后来尝了太多的苦，走了太多的路，她看清了人世的yīn暗，她不再将希望寄托在菩萨身上。千娇知道自己是对的，但是没有精神信仰的她像一棵枯草，奄奄一息的等待死神的降临。

人死之前总该要做点什么，千娇想，于是她去找了莫尘。

这个俊朗，眉目满是抑郁的男人。他爱了她许多年，她想他会答应她的任何一个要求。

她和他在酒店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被拉上，灯没开，房间中有些许yīn暗。在种环境下看美人，看不真切，但容易让男人蠢蠢yù动。千娇游走在各色男人中间，被各种男人亵玩，她懂得如何让一个正常男人热血沸腾。

然而莫尘却不看她，隔着一臂的距离，他问她：“你有什么事？”

“娶我，好不好？”千娇说。

“为什么？”莫尘不解。

他是叶，她是风。她远远的来的时候，他欣喜若狂，他想等她靠近，他们就可以白头偕老。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她靠近了，却同时摧残了他的青春。他凋零，在空中跌落，她打他身边走过，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

千娇在乎的是远方的朝阳，不是等候在原地的他。

“我想嫁人，你想娶吗？”

“我……”莫尘迟疑，眼前又闪过了那年那夜的风花雪月。他似乎看见了女人的脸，可是当年的女人并不是眼前的女人。莫尘摇头，道：“不想。”

“你撒谎！”千娇指着神色自若的莫尘，声嘶力竭。

他怎么会不想呢？

这些年他对她执迷不悟，他向一个苦行僧行走在沙漠中，苦苦的追寻着遥不可及的绿洲。她看见了，她假装无视，她以为当她这片绿洲出现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

可是是料错了吗？

痴心的男人也会变心，这世上真没真心可言吗？

莫尘感到烦躁，他掏了根烟，点了几次才点燃。他不抽烟，任由手中的烟在燃烧，忽明忽灭的火丝像魔鬼似的慢慢吞噬一条生命。

“千娇，你不爱我。”

“现在我想嫁给你！”

莫尘失笑，他掐灭了烟头，双目炯炯，在昏暗的房间里像两团火在烧。千娇心惊ròu跳，这样目光如炬的莫尘她从未见过，从来她见到的是目光无神，像野鬼般的莫尘。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莫尘活该和她生活在世界最yīn暗的角落，活该一辈子被诅咒，也活该一辈子孤单。但是此时的莫尘，他身上像镀了一层光辉，他像要羽化成仙了。

他脱离苦海，这是千娇所不愿意看到的。

能让男人沦陷的是什么？

在千娇看来是一个女人的躯体，美好娇媚的躯体。

伸手脱掉大衣，脱下裙子，脱掉紧身的衣物。她像一只刚从淤泥里被人挖出的嫩藕，她赤.luǒ着身体靠近他，红唇奉上，她要用女人的身体征服他，让他妥协。

她的唇快要贴上莫尘时，莫尘往后退一步，堪堪躲过了她的投怀送抱。

“为什么？”

“脏！”

第24章 第 24 章

当你饿了很久，一块有dú的肥ròu挂在你面前，你吃或不吃？

莫尘最初是不吃的，后来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