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窅然年华》第六章：窘迫（2）

显而易见，这堂课，我根本没有听进去，唯一只记得，便是他的名字。那场景，整个课堂并住呼吸，期待，张望，还带着兴奋，感觉像是无情等待的谜底揭晓。

挺拔笔直的身姿，自然捏起曾经看来如此普通，现在看来如此不同的粉笔，哒！哒！哒！十分用力，像极了褚遂良写的毛笔字体，拂轻略重，气如奔马，亦如朵钩，标准到可以直接裱起来的三个字：颜——莫——止。

莫止，莫止，嘴里反复叨念，这还准备永不停止吗？哼哼！！嘲笑！

“哎，别犯痴了，快去签字。”婉柔受不了的戳戳我。

好容易回神，一脸茫然：“什么？这么快就下课了？”抬头看去，不管是不是班里学习委员，都拿着本子上前签字。顿时间，那排场，拥挤到不亚于超市跳楼大甩卖。

婉柔惊呼：　“天哪！这么多人？让你发呆！这个架势恐怕现在挤不进去。”，抱怨着，重新坐回，扶额头疼。

相反，我却开始淡定起来，也不急于过去，冷眼旁观他身边的花团锦簇。无意间，还发现有的女学生故意将半个身子贴在他臂膀间。

而他，面对如此轰烈，热情，殷勤的女子大军，不出所料，冷漠，依旧的冷漠。本就一米八多的身高，站在中央，格外惹眼，却也格外自若。或许是空间狭小的有些热，放下笔，抬指斯文解开腕扣，挽起衬衣，露出沟壑明显，且筋脉扩张的小臂，瞬间雄性激素爆棚，簇拥的女学生的目光，恨不得将他衣服瞪光。

签完字的个别女学生还舍不得走，满脸通红的有的请教，有的叽喳八卦，而他只回答与学术有关的问题，几乎没有抬头。涉及私生活的，直接吝啬到连个应声、笑容都没有。尴尬无措的女学生们面面相觑后，嘴里不知嘀咕什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窅然，快过去吧，人少了。”婉柔伸长脖子，终于看到了希望。

“急什么，反正都已经等了，不差这会儿。”然后转头继续轻蔑的看着他，装什么装！

“你不会！你不会也看上颜老师了！？还想独处！？”婉柔捂着嘴一惊一乍道。

我汗颜，连忙制止低语：“闭嘴！”

这要怎么跟婉柔解释，难道要说，你眼前这个看起来再正经不过的刑诉老师，其实是个见钱眼开，习惯波浪大胸女，还与我有过***的流氓？

“看来你有场硬仗要打。”婉柔以为我恼羞成怒，突然攥拳狠狠的说。

我失笑：“这从何说起。”

婉柔胳膊一盘，十分正经的说：“你的情敌几乎是整个法学院呐。”意指今天这阵场，如果拿下眼前这男人，是遥遥无期的举步艰难啊。

好不容易熬到他身旁最后一个女学生依依不舍离开，我起身，拿好本子，稳步走去，相比上课前的窘迫，45分钟过去，反而想通了，愧疚，不自在的也应该同步表现，我何必独自怨艾？

讲台特别近，几步便跨了过去：“颜老师，民法五班，姚窅然。”声音洪亮，本子双手礼貌一递。

终于，他抬头了，这张好看到连女生都自叹不如，但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转向我，漆黑的眼球扫了一眼，目光冰冷，令人窒息的气场，顿时让我血槽全空。

“民法？姚窅然？”那没有一丝干裂，还有些湿润的唇，微微开启，发出的声，如此低沉，会不会是错觉，为何觉得他叫我名字时，那么好听？

“嗯，是的，颜老师。”我努力维持仅剩的清醒。

他重新低头，龙飞凤舞的在本子上签好，这次有些连笔。我偏头打量，发现他用的笔虽是不熟悉的牌子，却也足够掂量出价值不菲，笔头偏粗，所以，签出的字，停顿，勾，撇，格外潇洒，有力。通过回想两面之缘的种种，看出，他很注重细节。

“还有事？”他又抬头犀利看了迟迟未动的我一眼。

怎么？

他不记得我了？看到他漠视的第一反应。

不会，不会，接着否决，今早明明呆了许久，他怎可能认不出来？

难道？那种事竟也会忘？

老手，绝对的老手，还不知道残害过多少像我这样的买醉少女。

这种情形，不应该至少尴尬一下下吗？

想到最后我竟不长出息的心虚，方才的理直气壮全无：“没……没了。”

听到回答，他麻利的收拾好备课书本，并没有打算绕过我，而是从另一侧走下讲台。在我以为他要走的时候，结果却停到了婉柔面前：“舒婉柔？”一字不差的叫出她名字，要在一堂课上，百位学生中，记住名字及模样，恐怕这样的老师，少之又少吧。

等等！

什么？

他记得舒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