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彦走后，徐皇后抚着额头，侧倚在软榻上，反反复复想着儿子的话。保一个太子已经很不易了......这话没错啊，太子若出事，便是面临被废黜的大事，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将自己至于万劫不复之地！

只是，这样委屈叶菡，终究不是长远事，也是下下之策。

“彩屏，明天拿点御膳房做的水晶糕和虾酥，给四王妃送过去，我瞧着她喜欢吃。”徐皇后语气中没什么力气，许是想了很多，觉得乏了。

“是。”彩屏应着，“娘娘，您今天也累了，不如回寝殿歇息一会儿，晚膳，奴婢让他们准备点清淡的。”

徐皇后点了点头，坐起身，抚了抚鬓发，便向寝殿走去。

晚膳准备得简单些，五谷饭，三个素菜，一条清蒸鱼，外加一份玉带汤。或许，一个人吃饭本就不容易有胃口，加上心事沉重，吃什么都不觉得香了。

徐皇后突然想起自己刚入宫的时候，那时的皇上还只是王爷，后来太子离世，先帝悲痛欲绝，一病不起，没有再另外册封太子而是直接传位于次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

一朝风云变，原本的身份潮起潮落，从王妃变成了皇后，一国之母，比起一个家的母亲要复杂繁琐多了，就连熟悉无比的丈夫，在坐上皇位后也是翻天覆地的不同。

皇宫，耗尽了青春，耗尽了精力，耗尽了心血与生命的地方。

叶菡若真如儿子所言，这皇宫与她，倒不知是福还是祸了。

“皇后，你在想什么？”

徐皇后忽地回过神来，忙起身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快起来吧。”刘应辰将她扶起，往桌边走。

徐皇后责怪道：“外面的奴才怎么回事，皇上来了也不知通报，越来越没规矩了！”

“不怪他们，是朕想自己进来。”刘应辰看着一桌子素菜皱着眉，“你倒是节俭，朕刚从永安殿来，姜贵妃那都快摆开宴席了，茂儿的侍妾有孕，她高兴也太过了些。朕又不好说什么，坐了坐就出来了，想着你没那么快用过晚膳。彩屏，给朕添副碗筷。”

彩屏立刻叫人盛了饭过来，徐皇后夹了块鱼肉放在碟中，说道：“臣妾没什么胃口，倒不想皇上也胃口欠佳，茂儿的侍妾有孕确是喜事，这么多年了，也难怪她高兴。”

“这不过是个幌子，她哪天吃得差。”刘应辰哼了一句，似乎今天对姜贵妃十分不满，“太后让乔姑姑挑两个人，这不是一早就给茂儿送过去了，一个女官，一个年纪小点的宫女，朕觉得挺好，茂儿也没说什么，可她却这不满意，那不满意，说什么女官出身低，不过是个地方小商贩的女儿。哼，不过一个妾，还要弄出多大的动静来！”

徐皇后听着，也不火上浇油，只盛了碗汤放在丈夫手边，还劝着说，“姜贵妃心气高，再有......若然不是没孩子吗。”

“那也没办法。”刘应辰一边气，一边夹着菜吃，“你怎么不吃了？是不是病了？有没有传太医？”

徐皇后笑笑，忙安抚道：“臣妾没事，偶尔一顿没胃口就传太医，那也太娇贵了，皇上也真是的。”

“你是皇后，本该最娇贵，可后宫的这些人......”刘应辰刚一提，差点又烦的吃不下了，转念一想，也不能辜负了这桌难得合意的饭菜，又继续吃了起来。

刘应辰难得生一回后宫的气，每次有了烦心事也是来跟徐皇后发牢骚，倒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晚饭之后，刘应辰留在了坤和宫，后宫之大，大概也就只有这能让他觉得安逸了。

却不想，第二天一大早，姜贵妃在得知皇上昨晚留在坤和宫后，大发脾气。原本昨晚吃了没几口，皇上说要出去转转，她以为一会儿就会回来的，结果却是去了坤和宫吃下半顿。

难道她永安殿的饭菜不如坤和宫的香！

“娘娘，您消消气，这要传出去，可是大不敬的罪过。”宫女月桃忙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