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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楚婷:一只文学熊猫? 免费阅读

南:《只好当官》还不是没有人说话,也有全国知名的专家、学者、评论家说过话。比如韩石山、何镇邦、江曾培、李星、高嵩、张贤亮、曹文轩等几位对我来说是“师”字辈的先生都说过。北大的曹文轩教授还说“别开生面、新鲜至极”,“至极”是很重的词。

蒋:那么,您认为喜剧小说应该有哪些标准或标志?

南:我不是专家,我不知道标准是什么。我只能谈些标志性的东西。沃尔波尔说过大意这样的话:这个世界,理性地去看,是喜剧;情感地去看,是悲剧。这是说作家把握世界的视角。从作品来说:第一,内容上,鲁迅先生说:“喜剧是把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第二,形式上,得具有“讽刺、幽默、顽皮”三个基本特征。贵在一个“婉”字。有没有别的标志我说不上,但这两条是必备的。

蒋:喜剧小说和相声似乎有相同的品格?这是不是人们喜欢喜剧小说的一个原因?

南:对。喜剧小说和相声、漫画、杂文属同一个家族。可以说,相声是台上说的喜剧小说,喜剧小说是印在纸上的相声。所以,凡是喜欢相声的人,基本都会喜欢喜剧小说。由于人们与生俱来的游戏精神,喜剧小说确实受到一些人非常的推崇,有些人甚至把它推到了令人眩目的高度,以致米兰昆德拉把《唐吉诃德》称作“欧洲第一部小说”。但近年的相声却有些滑坡,为什么?两条必备标志少了一条,只有“滑稽”的形式,而无“撕破”的内容,所以,变得非常无聊。当然这里面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不能全怪相声作者。

蒋:我觉得读喜剧小说和读悲剧小说的感觉有点不同。读喜剧小说时,仿佛自己始终是看客,不像读悲剧小说,有时会觉得自己成了书中人,要随着主人公的悲喜而悲喜。

南:对极了。作家关照世界的方法不同,读者读作品的感觉就不一样。高嵩先生说:“作为审美形态,喜剧和悲剧不同。悲剧让读者跟着主人公的情绪一步步进入命运的体验。喜剧则让读者的精神钻进作者本人对人情、世情的体验和评价——钻进作者本人的审美情态。”这也是判断是不是喜剧小说的第三条标志。

蒋:既然喜剧“是把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它和暴露小说有什么不同?

南:问得太好了!暴露小说是“撕破”,“喜剧小说”也是“撕破”,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区别在于,暴露小说只止于“撕破”,它们把丑恶暴露出来,任务就完成了,所以,暴露小说只能走越撕越大的道路。以官场小说为例,就是揭露的官级越来越高,贪赃越来越巨大,手段越来越恶劣,到极处,就走不下去了。是一条死胡同。因为不这样,它就没法超越前面的。自古至今,赃官千千万万,但贪赃的手段就那么几种,所以,这种小说肯定是大同小异,看过几本,再看就没什么新鲜的了。而喜剧小说,并不当法官,不一本正经的教训人,虽有内容上“撕破”的特征,但“撕破”的手法却不同,它展示丑的“滑稽”性,用“讽刺”让他难堪,用“幽默”去调侃,让大众看出不该如此,使讽刺对象无地自容,从而达到“纠正”的目的。所以在情节和细节的选取上,不是挑“最大、最多、最严重”,而是挑“最滑稽、最具讽刺性的”。喜剧大师莫里哀说:“喜剧在纠正恶习上也极有效力。一本正经的教训,即使最尖锐,往往不及讽刺有力量;规劝大多数人,没有比描写他们的过失更见效的了。恶习变成人人的笑柄,对恶习就是重大的打击。责备两句,人容易受下去的;可是人受不了揶揄。人宁可做恶人,也不要做滑稽人。”

蒋:你说得很好,能举一个例子吗?

南:比如大学文凭,前一段时间全国都在清查假文凭。如果是黑幕小说,在揭露这种造假时,它可能会把这个人花了多少钱,找了谁谁,对方开头不愿意,但或是经不住金钱诱惑,或者他是什么官儿、恶棍,不敢得罪,或者却不过熟人的情面,最后给了他一张毕业证,对方拿着这证升了官,完了,全揭出来了。它展示的是过程,揭露的是黑幕,再玩也玩不出新花样了。我在《只好当官》里也写了假文凭的事,但我把这些过程省略了,我是让这位“大学生”在拿到大学文凭的同时收到情人一封信,信中有个“吻”字,他硬是不认识,拿回去问他上高中的儿子,儿子腻味他,故意说不认识。他又去问上初中的小女儿,小女儿开头没意识到,说认识,被她哥踢了一脚,反应过来了,也说不认识。他只好拿到单位上写给女同事认,还启发她,说这个字和“你”连用,在“吻”字旁写了个“你”,女同事以为是调戏她,挨了一通臭骂。这就是喜剧小说和暴露小说的不同。鲁迅先生说,喜剧小说“贵在旨微而语婉”,就是这个意思。

蒋:喜剧小说为什么在中国甚至世界上都非常少呢?

南:原因有三:一是许多作家回避,二是确实比较难写,三是有的社会环境不利于喜剧小说生长。一、三不说了,单说说第二。雷达先生说“不少人想写却写不出”。为什么?“撕破”不难,难在“语婉”。讽刺是幽默的批评,你得把讽刺对象当成朋友,不能当成敌人。韩石山先生说,“须是喜剧的文字,喜剧的笔法,还得是喜剧的人物”。这些要求里的“巧劲儿”多了点。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鲁迅先生在评价《儒林外史》时说的:“以公心讽世”。这“公心”二字太重要了!“公心”就是为大众之心。作品对社会来说,一定是建设性的。像医生说病,是促进社会向前发展的。许多人一提官场就压不住火,文风必然是攻击性的,技精者挖苦,技劣者谩骂,写出来就是“大字报体”,不是喜剧小说。

蒋: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打算在这条路子上一直走下去?下一部会不会也是“喜剧小说”?

南:这条路子,自己当然是愿意走下去的。一棵树,长在大森林里,几十年都可能见不着阳光,有的可能永无出头之日;长在空地上,就是唯我独尊。一般的长篇小说,现在有多少我说不清,但肯定的是要以“万”来做单位去计量,每年还在以近千部的速度增长,想一想都可怕,混到这个大军里,哪天才能出头?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所以,我给自己定的小说战略是:空地种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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