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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免费阅读

“嗯,你上船前的那条路倒是好走,你想回去吗?”裴缜一边和晴朗斗嘴,一边帮她看着脚下的路。她已经累坏了,他怎么带她就怎么走,几乎不看路。

好不容易才走过了湖边的湿地,途中的大片丛生植物中惊起了一些栖息于此的水鸟,暮色沉沉中,几团黑影桀桀惊叫着突然从水草丛中扑腾着翅膀飞出来,猝不及防中,吓得晴朗又一把掐住裴缜的胳膊,整个人把头都埋进了他的怀里。他再度被她掐的呲牙咧嘴,但还是侧过身体护住晴朗,背对着水鸟翅风掠起的有着锋利齿缘的叶片,让那些晃动摇晃的荆条枝叶都击打在自己的身上。

“好了,没事了,只是些水鸟,被你这不速之客惊吓到了。它们吓的比你厉害!你知不知道你的惊叫有多么吓人啊?!”裴缜一边说笑,一边安抚的拍拍她小兽般缩头弓背的造型。

晴朗没顾上再回嘴,老实地说:要不是有你陪我,我真的恐怕找不到大路就吓死了。

走到树林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树林茂密,下雨没有月光,能见度很低,两人摸索着往前走,晴朗紧紧地靠着裴缜的身侧,因为紧张,她的手抓着他的手,抓得很紧。每当裴缜感觉到抓住自己的手一紧,他就知道晴朗踩到了什么,或者受到了惊吓,他就会立刻出声,或者用自己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安抚地摩挲着画个圈。

这个动作直到很多年之后,都成为晴朗记忆中关于安慰的最温暖最具体的意象,无可替代。

在黑暗中摸索,时间感觉上比实际应有的漫长了很多,雨已经停了,寂静的树林里只听见树枝被踩的断裂声和脚步落在树叶上的窸窣声,晴朗听着身边这个陌生人均匀的呼吸声,莫名地就感到安心。可是,明明从小接受的危险教育是:夜里是危险的,黑夜的野外更加危险,黑夜的野外还有一个陌生男人在旁边,许烨要是知道,一定会立即跳起来,她好笑地想。

终于走出了树林,再次看到公路上车灯的时候,晴朗第一次感觉到红尘温暖是那么可爱可亲,好像每一盏摇晃而过的车灯都和自己有着莫名的联系。她雀跃着拉着裴缜的手跑起来,一边欢呼着一边沿着公路地基下的缓坡冲上公路,直到上了平地,她都没发现,自己仍然紧紧攥着裴缜的手。

裴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个丫头真的是天真无邪呢。还好没等两人感觉到牵手的尴尬,她就先想起了倒霉的李翃,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来,调出李翃的号码,就赶紧拨过去。

电话通了,李翃在那边也是气急败坏的语气:谢天谢地,你的电话终于通了,我都报警了,一直联系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沉湖了呢!

“我手机一直没信号。我刚回到大路上,你呢,你被他们抓到了吗?挨打了没有?”晴朗急切地问。

“我可是咱们学校3000米亚军,怎么能被那帮怂货抓住。我绕了几圈,把他们绕迷糊了,就跑掉了。”

李翃语气里还挺得意,不过马上就说:“你等等,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得先给110 打电话,刚才联系不到你,我真的报警了。现在估计警察叔叔已经去工地救你去了。我得先联系让他们收兵。你先试试能不能拦到车,不行的话再电话我,我设法去接你。”

晴朗的手机不隔音,夜里安静,裴缜在旁边听得很清楚,电话里那个意气飞扬的男孩,让他心里有些羡慕,毕业多年,现在的他真的再没有这种混不吝的锐气了,什么都敢做的年龄,和身边这丫头是一路人。

晴朗放了心,看看身边默不作声出神的裴缜,心里很是感激,只是刚才在黑暗中一起历险时靠的那么近的两个人,现在站在车来车往的大路上,再也没有了靠近的理由,一下子两个人之间站得不算很远的距离,却让人觉得甚是疏离。

她想着上船时说过,要付船费的,只是在他帮了自己那么多,一路相扶着从黑暗泥泞中行来,再要付这船费,却显得像是某种冒犯了。虽然他说自己是旁边村子里的人,打工为生,应该也还是需要钱的吧?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提钱的事。

裴缜发现了晴朗放下电话后的沉默,微微一愣之后马上猜到了她在为难什么。善解人意地主动开口说:好了,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拦到出租车,黑车不能上,你还不如在这里等你朋友安全。

说着,就上前一步,伸出手帮着晴朗拦车。

很幸运,没过多久,居然真的有亮灯的空车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在这之前,两人都没有说话。

裴缜为晴朗拉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她终于还是没有提付船费的事,只是很诚心地说:谢谢你,今天你真的帮了我太多。你叫什么名字?你住的村子有地址吗?”

“我叫大乔,住在青莲湖村。你呢?”一路说了那么多话,居然到分手的时候,才问彼此的名字,裴缜顺口胡诌,他没准备再和她见面,说自己叫大乔只是因为他们现在正站在一座桥前面,村名呢是因为他们相遇的湖叫青莲湖。

“我叫晴朗。不马上走的话,我会去找你的。或者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去找你。”她打定主意,要好好谢谢这个好心却毒舌的大乔。

裴缜笑了笑,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再见面的时候,希望你已经换了工作,这个工作并不适合你。

第十章辞职

晴朗的这篇《私企老板擅填青莲湖,千湖之城将何处往?》的报道,终究因为记者先被追堵,后又失联惊动警方前去解救而轰动一时。北京武汉两地中央地方媒体记者联手暗访,杜主任胆敢派一刚毕业的见习记者还是个女的,独自去闯龙潭虎穴则令全台震动。节目播出后因为报道细节详实,被暗访者茫然不知自己正在被偷拍暗访中,其对答相当地精彩生动,受到了社会舆论关注。

在后期制作时,晴朗用李翃在湖边游玩时拍的那些千波浩淼,水鸟悠然,芦花飘摇c碧水长天的镜头,配上悲伤悠扬的古琴,发出了’千湖之城在贪婪擅专的填湖开发中,几十年内消失了大小湖泊数百,长此以往,如此美景恐将只能在梦中相见’的悠长叹息。

这一声叹息,在那些或蛮横或麻木或被物欲绑架的脸孔特写镜头后,声渐不闻——优美的意境,含蓄的悲伤,给人印象深刻。

杜杜挨了批,但仍然派出栏目最强的力量协助晴朗完成了整个报道,又争取让节目得以顶着压力播出。节目后来获得了上面的嘉奖,杜杜很高兴,他没跟晴朗讲这件事背后的压力和负面影响,自己都承担了。

节目播出,青莲湖项目就此永久停工,责令开发单位恢复青莲湖原貌。杜杜在人前笑着说晴朗是他真传的徒弟,人后苦着脸对她说:姑奶奶,我倒不怕挨批,但以后你能不能干什么之前先跟我通个气?你既然跟人家说你是我徒弟,我总得对你的小命负责。你也得顾念我的前程啊!

节目从前期暗访,到后期采访相关政府主管部门c了解政策法规c核查审批流程等工作量很大,后期补拍编辑剪片,晴朗一直很忙。虽然一直在江城,却没有时间专门去青莲湖村找那个“大乔”。但是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一天,做完了所有的工作,晴朗对着倾城的那只小怪鸟说:以前我和倾城都是无话不说的,学校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每天和前一天也没有什么大不同,但总能说上很久。现在,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可是都忙的顾不上和他说话。好容易我有空了,却是他那里的深夜。他找我的时候,我总是连电话都接不了。唉,好几天没和他说过话了。

小怪鸟歪歪头,粗声粗气地说:时间就像女人的,挤一挤总是会有点的。

晴朗闻言一惊:“你可真是倾城的鸟,和他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文雅点,知道吗?”

小怪:“领会精神!”

晴朗想了想:“我该不该把青莲湖遇险的事情告诉倾城啊?这是我的第一次“丁丁历险记”,还挺想吓吓他的,不过,我想他听了会担心的。”

小怪似乎也想了想说:那你以后有什么想跟他说但是又不方便说的,可以告诉我。我不会担心你。

晴朗晕,你不担心我?这是对她的安慰?她经常会觉得小怪的智能真的很邪乎,好像真的会自己思考一样。而且还很了解她。最重要的,小怪和倾城说话的声音和口气都很像,有时候她会有错觉,好像在和他说话一样。

她确实有点不敢跟倾城说,他要是知道那晚她差点在工地上被人抓住,后来又莫名其妙上了一个陌生人的船,还和他在黑魆魆的树林里走了那么久,他不知道会不会很生气。

倾城并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她潜意识里还是隐约觉得和大乔的那段尤其不该说。可是她又实在不吐不快,就把青莲湖的历险过程从头到尾和小怪鸟讲了一遍,虽然英语讲述,多少限制了晴朗的发挥,但她还是把历险故事讲得甚是一唱三叹,跌宕起伏。

小怪安静地做个听众,中间遇到不会形容的场面,不知该怎么翻译的感慨,她就说中文,小怪会适时地接过话头,然后示意她接着说,就像她小时候的同学们,很敬业地问:后来呢?

晴朗讲完,做了心中所想的事,很释然地走开了。她不知道,此时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暗夜里,倾城正打开他设置在小怪鸟身上的同步程序,从云端下载每天晴朗和小怪鸟的所有对话。

她清脆如珍珠洒落在玉盘上的声音正在倾城的房间里琳琅不休。听的过程中,他的表情不停变幻,眉心紧锁,手指渐渐捏紧,许久又轻轻舒了一口气,时而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好笑的表情。

等晴朗再回到青莲湖村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她趁再一次来江城出差采访的机会,专门安排出一个下午,去青莲湖村找大乔。她从北京给大乔买了一块日本产的运动腕表作为谢礼,它可以记录跑步时的步速c里程和心率等生理指标,相对于她刚工作的见习工资水平来说,这块表花了她半个月的工资,但是大乔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了她很多,她不心疼。

裴缜信口胡诌的青莲湖村,当时他并不知道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么个村子,也没想到晴朗真的会去那里找那个“大乔”。但他却知道她的全部信息,那篇报道影响了张越的整个工程,也间接影响了他自己。他想不知道晴朗是何方神圣都不可能。

他们俩都是北京的,却在千里之外的一个湖上诡异相遇。

晴朗问遍了不大的青莲湖村,都说根本没有这么个小伙子叫大乔,没有名字里带这个字的,也没有姓乔的,她连所有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的小名都问了一遍,都没有。这个大乔就像上天派来专门救她的天兵天将,完成任务后就上天复旨去了。

她悻悻地回到了北京。那块表就留在了抽屉里。虽然她知道,可能这辈子也没有机会送出这个礼物了。但她还是想留着它。有时候她会想起那个漆黑的夜晚,在树林里的呼吸相闻,想起他在她手背上画的圆圈,想起在公路边钻进计程车时最后回望时他的脸,只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那张脸渐渐变得模糊。

生命中有很多最后一次,当时的当事人都浑然不知,以为也许明天c也许很快,就会再见,所以轻易地转身离开。后来才知道其实那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如果当时知道他们再也不会见面,她会更诚恳更用力地对他说谢谢吧?

晴朗后来的日子一直都很忙,选题一期期地做,见习记者换了一拨又一拨,却没有再来深度30分的。她自己策划选题,天南地北地跑了很多地方。从彩云之南到西北戈壁,到汾河边去采访非法排污和附近村民的怪病,去宁夏西吉去采访中国贫困之冠的村子,到广州采访未成年的地下暗娼,去农村采访征地引发的血案,到看守所采访遭受十几年家暴最后将丈夫十七刀捅死再肢解烹煮的杀人犯,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去了很多地方,介入了很多别人的人生,直到有一天凌晨醒来,突然再也不想继续了。她也不管倾城那边究竟是几点,就发了语音过去,简短而干脆:

“我不想干了。准备今天上班就去辞职。”

倾城多年来有个很神奇的好处,就是无论她什么时候发信息给他,他都会很快回应,就像在游戏中一样,始终在她身前身后三步以内的地方。

“为什么?”一如既往的简短。

“就是不想干了,觉得这个职业好像真不适合我,我想尝试一些其他的事情。”晴朗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比方说呢?”他试探地问。

“我还没想,昨晚睡觉前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今天早上一睁眼,我就再不想做记者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有些茫然的口气。

“那就辞呗。”他总是支持她的。

“要是许烨肯定会说,让我骑着驴找马,找到工作再辞职。呵呵”,她心里想,许烨要是知道她把这么好的工作辞掉,肯定会骂她。

“在找到工作之前,你能养活自己吗?”倾城这两年好像越来越接地气了,问题都不再那么形而上,经常会关心一下她的民生疾苦,还因为她没有遵守承诺“到地头就汇报,结束时要报平安”,发了好几次火。

“嗯,放心吧。没饭吃一定告诉你。”她和倾城说完,一下子觉得辞职这件事就从设想和情绪变成了事实。心情也好了很多。

杜杜就没有倾城这么好说话了,但是他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惊讶。

“为什么不想干了?”杜杜点燃晴朗在他办公室里的第二根烟。

“觉得累。”晴朗让语气显出些许疲倦。

“这是理由吗?”

“身体累可以忍,心累不能忍。”她理直气壮。

“回去休个假,调整一下。“老杜知道心累是怎么个意思,他也有这样的时候。

“可是我觉得我不适合这个工作,要是当初没来这个栏目,也许这个感觉能来得晚点。我觉得我一直都是个过于感性的人,可是你也一直说,做记者要能够放下个人的感情,要冷静地做个观察者,不赞美不责难不着急也不惋惜。可我做不到,每次做完节目都有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总是遇到果然不出所料的黑暗c丑恶,发现事实总比想象更加不堪。说实话,这活儿干的很伤情。时间长了,我怕我会心理不健康。可能我的内心真的没那么强大吧?其实我可能真干不了太深刻的事儿。”她为了不让老杜生气她半路叛变,勇敢自黑。

杜师兄将她半调侃半认真的语气里掩盖的情绪看在眼里,他当然明白,她太感性,太容易投入环境,产生代入感,确实并不适合这份工作。有时候他会隐隐地羡慕她活得如此纯粹阳光,也许真的应该少看些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可以把这份纯粹和阳光保留的很久些。

想到这里,他狠狠吸了两口烟,把烟掐了,说:“你要是真的已经想好了,那我这里准了。台里那边还有一些麻烦事,我帮你想办法。”晴朗占用台里的进京指标,签的协议有工作时间的要求,违约是要承担责任和赔偿的。

等许烨在酒吧和晴朗见面的时候,已经只赶得及按照她的要求举杯庆祝她获得自由了。许烨学的是法律,毕业后进了北京一家著名的律师事务所,她性格沉稳极有耐心,记忆力偏又惊人的好,既能沉入细节,处理案卷事无巨细不厌其烦,人又长得漂亮,前辈大腕也愿意悉心教导,她很适合这份工作。凭着聪明有悟性,一年多的时间,她已经从一个小助理慢慢在事务所崭露头角。

她和晴朗毕业一年多来,两人的关系仍然像在学校时一样坚不可摧的牢固。今天晴朗发信息说有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约她在酒吧见面,她就马上临时推掉了晚上的应酬,过来这里。这个叫“中间”的酒吧是她们来北京之后的新据点,正好在她们俩单位直线距离上的中点上,恰好是小学时常做的那道数学题:两人分头从东西两端出发,距离给出,各自的行驶速度给出,然后在这个中间相遇,共需要多少时间?她们俩就叫这个酒吧“中间”。

许烨到的时候,晴朗已经在“中间”自己喝了好几杯了,走南闯北这一年多以来,她的酒量渐渐练了出来。

“中了彩票?不太可能吧?”许烨在吧台边的老位置找到晴朗,边坐下脱掉外套,边打量脸颊微醺的晴朗:“眉眼含春啊,怎么,终于想通了把你家小怪弃了,花开别枝?还是你家小怪终于抵挡不住你的执着现身了?”

“中了彩票——显然——那不能够,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每次抽奖都是在不中奖的概率比中奖的概率还低的情况下,也会是不中奖那边的,嘿嘿。”晴朗一边给许烨把杯子倒上酒,一边自嘲,酒精作用下她面若桃花。

“你家的全自动滚筒不是去年中的?”许烨记性就是好。

“嗯,那天我没去,别人帮我抽的,所以中了二等奖,我要是去了,肯定小概率事件又要发生”,晴朗自嘲。

“那就是小怪献身了,说吧,什么情况?”许烨催促。

“我辞职了。现在我是个无业者了。来,碰一个!”晴朗咧开嘴,笑的嫣然。

许烨大惊,研究了一下她的表情,确定她没在开玩笑:“干嘛?你又把什么搞砸了?还是得罪了什么重要人物?为什么要辞职?”

“不是啦,就是一件事干的太久,心里厌烦了。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短,不应该经常换换工作,换换活法吗?”晴朗没说那天跟师兄说的那些理由,许烨不见得会理解。

她和许烨本来个性差别就很大。她很容易就入了人家的戏,许烨却是很难被骗的那种人。以前上学的时候,她们俩挤在一个床上看片子,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许烨就不看片子看她,乐的不行。所以,许烨现在的工作很适合她,永远冷静超然的用技术手段去面对人生万象。

“可你才干了一年多!?”

“我总共也就活几十年。还要刨掉前20年在我爸妈的魔爪下不得自由,后20年有贼心有贼胆却没有贼,这么算算,就很紧迫了啊!”晴朗酒意上涌,掰着有点模糊的指头数。

“真的是你自己要辞职的,不是引咎辞职,没人逼你?”许烨狐疑。

“嗯——”她使劲点头,有点摇晃地碰了碰许烨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许烨无奈摇头,“那就好。然后呢,你想好要怎么开始你的新生活了吗?”

“今天先庆祝我告别昨日,明天再去想明日!跳舞啦!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

晴朗拉着许烨不让她再唠叨,两人很快融化在铿锵激越的节奏里,晴朗挥手解开了束发的丝带,茂盛如海藻的一头柔顺长发随着架子鼓手的鼓点飞扬,玩的很疯,激越的鼓点汇成了一条汹涌的河,波逐浪卷,她在浪尖上滑行穿越,什么都不再想。

中间休息时,晴朗问许烨,她真的跟秦颂再无联系了?

秦颂是许烨大学时的男朋友,可是毕业时秦颂没能如愿来北京,去了南方工作,两个人就无疾而终了。晴朗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有一天会成为最彻底的陌生人,再无瓜葛?

“因为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因为感情经不起空间的扭曲。”许烨淡淡地。

“可是如果我真爱一个人,时间啊空间啊算个鬼,说那么多,不过是不够爱罢了。你有一天要是碰到那个r right,我就不信你还能这么淡定?”

“r right ?所谓right 就是对的那个人,什么是对的?既不是你最爱的,也不是最爱你的,是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的那个人。你以为你最爱他,不过是权衡了所有条件后,给自己一个浪漫点的理由。”许烨嗤笑了一声。

晴朗有点醉眼朦胧的看她,她长得真好看,好看偏又是才女,美貌和智慧兼得,可是偏偏又理性克制。真是浪费资源啊,她有点昏昏地想。

许烨临别前,把一张名片交给晴朗,交代说这是国内一家近几年发展很快的酒店管理公司,是香港一家著名的地产集团投资的,自己认识他们一个执行董事叫郑堃的。刚才许烨去洗手间时给郑堃打了个电话,他们公司最近在扩展度假小镇的新业务,有招聘需求,她便推荐了晴朗,郑堃听过晴朗在电视台做过,大学又是在全国最好的新闻3甲院校读的,有兴趣和她见见面。

许烨说,反正你没什么事,也没想好要进入的下一个行业,就随便先谈谈看。

晴朗嘻嘻笑着答应了钻进出租车,手里拿着名片冲许烨摇着手,顺便给了个g一一d bye kiss。

几天后,许烨打电话来问她到底有没有和人家联系。晴朗才想起那张名片,赶紧飞快的说:联系了c联系了。他们让我明天去面试呢!许烨这才罢休。

晴朗放下电话,赶紧给郑堃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谎话付诸实施。

郑堃在电话里和她谈了一会儿,她没敢提自己在台里做的那些节目都是到处放火的类型,只说自己毕业后在台里采访编辑后期制作都参与过,不过都浅尝辄止。

郑堃介绍了一下公司的业务和市场情况,说他们公关部c广告部,都和她的专业比较对口,也都需要人。公司正在打造新的企业形象,同时也需要有媒体经验的人处理一些危机公关事件,她很合适。

晴朗心里想,嗯,找做过记者的人去应付记者,是比较合适。杜杜要是有一天找上门来,我肯定能对他严防死守,什么也让他发现不了。

那边发现晴朗半天没什么反应,喂了两声,她集中注意力,把得意的笑遮掩过去,很端庄的说:我也觉得很合适。

郑堃说他会和公司人事部打个招呼,让她尽快过去面试。

晴朗爽快地应了。她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找工作于她而言,和她出去旅行一样,没有计划,走到哪儿感觉好就住下来,四处去逛逛,待够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再接着走。她常常觉得,人生就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出走,最美的时光在路上,最后的一站是墓地,没什么好着急的。唯一的意义就是路上看到的风景c遇到的人和故事。既然如此,许烨一片好意,又很认真的催促她了两次,那她就先去这家叫飞渡的公司好了。

很快飞渡的人力资源部有人打电话联系晴朗。没什么悬念,她通过了面试。对方的人力资源总监陆飞和她倒是颇为投缘。

一周之后,晴朗到公司报到,她发现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飞渡的办公楼在北京西面的一个闹中取静的园区里,从外面看有点像个中心公园,里面掩映着几座不高的小楼,风格静雅小巧,飞渡占了其中的一座。

在北京总部的主要是管理部门,大家看起来虽然忙碌但气氛轻快随意。晴朗像个小兽一样咻咻地嗅了嗅空气,就觉得这里和台里很不一样,空气里是舒展的味道,还有一些淡淡的草叶清香。不是摩天大楼里与自然隔绝的那种四季相同的空调味道。

公关部的小婵很高兴来了一个比她还小的女孩,不时给她指点迷津。晴朗很快就从快言快语的小婵那里知道,公司气氛轻松随意,没有一般传统酒店管理公司的刻板严格,主要应该归功于公司总裁裴缜,他今年只有30岁,但是大学没毕业就开始创业,创办了飞渡,理工科出身,却很善于拓展市场,产品感觉也很棒,有想法又敢于冒险,几次创新性的举措都赢得了很好的市场口碑。由于创业没多久就得到香港一个著名地产集团的投资,公司获得了超速发展,是行业里的传奇人物。他性格随意,却很善于激励团队,所以也影响了公司文化,公司的员工都很喜欢裴缜,尤其是年轻女孩,因为他至今还是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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