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君端了端桌上的茶水,品了一口,和她说:“裴灵儿乃当今裴相之女,从小娇纵,但品性不坏,以前常随裴相入宫,可能是习惯了。”
他向她说道:“是朕之错。”
唐婉若吓得又“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陛下,您身为天子,说话,能注意会儿么?天子向人认错,她苦着脸,看着这位炎国周帝,苦笑不已。
陈炎君回到寝宫,李公公端来水盆伺候他洗漱。他卸下头顶玉冠,这一刻显得有点疲惫。
今日御书房中,白大将军跟他说了当下军中怪事。眼下没有战事,但军中将领依旧要每日操练,受伤生病也是难免。
但怪就怪在,只要一受伤就极难治愈。
在御书房中,白大将军已向陈炎君悉数禀告,关于军中的异象令人十分担忧。并且,也禀告了唐婉若前去军中行医之事。
“不行,”陈炎君当即否认,“她乃一介官媒,须从事与人说亲之事,怎可那拿军中将士之身体为儿戏?”
“唐媒人师从苏神医,没有比她更好的人选,”白赋久说,“炎国自开国以来都是任用贤人,不问出身,她虽然是个做媒的人,但是那天她在军帐中为牛金洪号脉,提出绿豆汤清洗伤口的确有效。”
“朕不想让她牵连进来,大将军。”陈炎君竟叹息一声,看着白赋久的眼神十分揪心。
可是白赋久不退让:“陛下,军中将领怪病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苏神医请不动,那让她去再合适不过了。”
“陛下,唐媒人既然能够从师苏神医,她去也就相当于是苏神医去了。”白赋久又说。
陈炎君心里犹如一块巨石堵胸,白赋久说的道理他何其不懂?唐婉若要是去了军中,以她出面总有一天能让苏子络为军中所用。只是
“白大将军,皇家欠苏子络的,已经太多了。”陈炎君道。
他之后去姻亲院本来是要和唐婉若说这件事,可是陈炎君竟然没有开口。
让裴灵儿闹过一次后的姻亲院,唐婉若刚收拾好残局,他有些不忍心告诉她这件事。或者说,其实他心里还并没有想好。
他,是真的不想她去趟这趟浑水啊!
陈炎君想着,一口苦闷地将杯中之酒饮尽。再倒一杯,酒壶竟然空了?
“李公公!”陈炎君对着门外大叫一声。
李公公立马推门而入,恭敬地立在门口。
“打壶酒来。”陈炎君道。
李公公恭敬地过来拿酒壶,白狄闪身而入,等到李公公关门离开,他现身道:“怎么了今天,陛下要喝酒了?”
他坐到陈炎君旁边的凳子上,笑看着他,突然大喜:“不会是深宫寂寞,咱们的陛下感到有些,荡漾了吧!”
陈炎君盯着他,明明是威名赫赫地白大将军之子,却长成了这副样子,实在是
“你若要说这番话,不如明日朕为你指婚如何?”
“哎哟,别,陛下,我现在要是成亲我家老爷子肯定不会让我和新媳妇进家门,到时候你还得安排我和新娘子的婚房,我可不想在你的宫里成亲!”他油嘴滑舌的,根本就没有把陈炎君当成皇上。
只是从小到大的兄弟。
陈炎君一掌拍到他肩膀上:“朕这就下旨令尔父寻唐媒人为你配亲,朕倒要看看你们白家敢不敢抗旨!”
白狄端坐了,讪笑着:“陛下,臣不就开个玩笑么,你这每日生活无趣,我还不得多讲几个乐子让你开心开心?”
陈炎君哼出一声翻了个白眼:“不好笑!”
李公公随后而来,看到白狄在里面也不惊讶。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公公,手中除了酒,还端着几个果盘和糕点。
“陛下,御膳房今日刚做出了一炉绿豆糕,老奴瞧见了便让他们带了一碟过来。”李公公端过来说,放到桌上,然后慢慢退到门边。
“辛苦。”陈炎君说。
门再次关上,白狄正准备走,让陈炎君拉住。
“陪朕喝一杯。”
翌日清晨。
唐婉若过了宫门,走在前往姻亲院的路上听到路过的朝臣窃窃私语。
“今日陛下怎么没来上朝,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是啊,突然就不上朝,只收折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唐婉若抬头看看天色,哦,大约是早朝的时辰。这些大臣都穿着朝服,应该都是要来上早朝的官员。现在他们就离开了,口里还这么说着。
周帝陛下今日为什么不上朝?
唐婉若也疑惑着,不过她是宫中女官,只是负责说媒配婚,上朝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也只是想想。
走在
宫中的路上,李公公在前方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快速地走着。
唐婉若惊奇地叫了他一声:“李公公!”
李公公抬头,看见她:“哦,唐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