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皆为我大炎国子监之才子,满腹经纶,饱读诗;然唐大人乃村野民妇,尔以国子监之学问请教,岂不是为难唐大人?”陈炎君在座上说道,“以尔之长,戳其之短,可是国子监夫子教你们的圣贤之言?”
一众学子沉默不语,或许是真的觉得这样有点乘人之危?
其中一学生不服。
“乡野村妇如何能做本朝五品?”
一学子旦旦看着陈炎君:“自古炎国可有无才之人位列官位的前例?”
陈炎君蓦然挑眉,稍稍侧坐,嘴角一挑道:“唐大人是来自太州乡野不假,然谁言其就无才无能?”他稍稍坐起身,朝侧边拍了拍掌。李公公过来,手中端着一个案板,案板上放着一个灰色的针灸包。
陈炎君拿出一根,银针纤长,看向那位有疑问的学子。
“唐大人之才不在诗书五经,应在此,”他说,看着这个青灰色学袍的学生问,“若朕未记错,尔父乃当朝兵部尚书,是也?”
这个书生明显一愣,然后低头行礼,答道:“是,陛下圣明!”
陈炎君了然地点头,唇角依旧浮现着淡淡的笑容,对一众国子监的学子说:“唐大人所长之处即在这里,这根针乃神医苏先生之物,朕今日便赐予唐大人,望其潜心医术,造诣更深。”
在一群人羡慕的注视之下,李公公端着案板走过去,恭敬地放在唐婉若的桌上。她一看,猛然抬头看陈炎君。
陛下,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能更厉害点么?
眼前的针灸包如此眼熟,可不就是她平日里用的那一包?什么神医苏先生的东西?明明就是她托苏子络的书童从宫外买来的!
分明就一直放在她房间的枕头边。
唐婉若诧异地看着他。难道这位陛下刚才让李公公去搜她的房了?
此时此刻纹丝不动的坐在上方陈炎君,这样的淡定,让唐婉若觉得简直是脸皮太厚了!
一学子又不解了。
“陛下,唐大人不是官媒吗?怎么又成大夫了?”一女学生不解地问。
陈炎君默默点头:“不假,唐大人是官媒,但也是师从苏子络的女杏林。苏子络医术了得,也只就收了唐大人一位徒弟。”
学子们都哗然了!
裴灵儿最是惊讶。她倒没想到过唐婉若还有这样厉害的背景!苏子络是谁她多少都听说过一点,但没有想到竟会和这个官媒扯上关系。
唐婉若单薄纤瘦的身形坐在那,还不自信的带着腼腆低着头。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神医弟子的风采啊?
可是现在陈炎君出面解释,又怎能令人不信?
陈炎君呵呵地笑出了声,又道:“唐大人不仅是苏神医的弟子,更加是此番治好军中将使怪疾的功臣!唐大人,朕敬你一杯。”
陈炎君举杯,已经向她这边举起,唐婉若惊慌失措,再是怎样不想喝酒也只得给自己满上。
一口饮尽。
火辣的感觉一直滑到胃里,唐婉若全程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今晚一句实话也没有!
军中的怪疾明明没有好,他为什么要和国子监的学子说解决了,而且还是她解决的?
唐婉若不懂,但还是理智的静静保持微笑,没有戳穿。
国子监的这些学子哑然,楞楞地坐在这里。
陈炎君又道:“尔父掌管兵部多年,此怪疾一直未治愈,深受其忧;现而今解决了,回去速告知尔父,了却他一桩烦恼,此乃大喜!”
那位兵部尚书之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军中的事情他不了解,尚书大人也不可能跟他说。但陛下发话,还是行礼答道:“学生定转告家父。”
陈炎君满意地点头,又是一杯。
夜色渐渐暗沉。时间差不多了,这些国子监的学生也该离开。唐婉若看着陈炎君,今夜他桌前摆放的酒壶就有两个,一直不断的饮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这样烈的酒,陛下的身体,还好么?
她静静想着,但看他没有任何事情的样子,唐婉若好像对这位陛下有了新认识。
“唐媒人。”一声清脆的女声,唐婉若转头,见是裴灵儿。
裴灵儿等能跟她单独交流的机会已经一晚了,现在终于可以:“去院中走走吧!”
唐婉若没有拒绝。这位宰相千金她知道的,她现在根本就不想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