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斯汉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始终看着手里的钥匙，拒绝与她目光交流。看着耿斯汉木雕石像一样的坐在那里，如此决绝的态度，一种很清晰的恐惧感向赵飒飒袭来，她明白将要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我们分手吧。”这句话终于还是被说了出来，出自赵飒飒之口。话说出来的那一刹那，赵飒飒的心就裂了一道口子。但是她不想被耿斯汉看出来，她装作若无其事，看上去冷静，还带着几分傲慢。

耿斯汉沉默了很久，依旧低着头没看赵飒飒，说了句：“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想得很清楚，咱俩现在不合适再在一起了。我要去北京发展，改行了。”赵飒飒说完这些话心里空落落的。她没想到耿斯汉会答应分手。本以为还可以把分手两个字当赌注，最后搏上一把，结果却意外地发现手中的筹码早已经过期作废了。

“你想清楚就好。不想唱歌就不唱吧，只是不管你以后做什么，都不要再吸毒了，那是自暴自弃。”耿斯汉站起来走到赵飒飒面前看着她说：“这段时间过得实在是太糟了，我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头都快炸开了。”说到这里，耿斯汉仰天舒了一大口气。

看着耿斯汉如释重负的样子，赵飒飒如梦初醒。之前她从未意识到自己的种种行为给耿斯汉带来的是这样的困扰和伤害。原来和她一同生活竟是一种艰难的忍耐。她觉得自己的脊梁被抽空了，没有了支撑，随时可能倒下。她的爱让对方感到痛苦，这真是一种讽刺，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真是失败！”

就在耿斯汉走到门口的时候，赵飒飒忽然喊了一声：“你爱上她了吗？“耿斯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们是朋友””。

他真的倦了。

耿斯汉带着自己的东西搬回了宿舍。赵飒飒订了下周二的火车票。临行前她心里有一个念头，要看一眼那个被耿斯汉救过的女孩，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周一傍晚，赵飒飒一个人来到南艺。她站在安秀吉画室门口不远处等待画班放学。六点学生陆陆续续出来，她逐个打量着这些人，觉得他们都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正要离开的时候，江云晓从教室里慢慢地走了出来，每天她都是画到最后的一个。赵飒飒的眼睛锁定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她穿着宽大的校服，紧身牛仔裤，身材纤细匀称，面庞白皙，两只眼睛清得如一汪湖水，朴素简单的衣着遮不住与生俱来的清雅气质。

在赵飒飒盯着云晓的同时，云晓也看到了赵飒飒。不知为什么，她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站住了。两个人相隔十米，对视了五六秒钟。赵飒飒穿着短裙，长筒靴，一截白腿露在外面。一对会说话的桃花眼，顾盼生姿，凸凹有致的身材，妆容精致，风情万种。云晓看着赵飒飒，她的美是那么明艳动人。这样妩媚的女人，大约没有男人不喜欢吧。

赵飒飒以为自己会走上去问江云晓几句话，但是忽然觉得那没有意义了。她的心头一片荒凉，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鞋跟敲在地面上的咚咚声干脆响亮。

云晓很明确地感知到这个女人是冲她来的，来者不善。那眼神望向她是冷冷的，像宝剑出鞘时的一道寒光，带着杀气。直觉告诉她，这女人一定和耿斯汉有关。赵飒飒走远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像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似的，心里有些后怕，又有些委屈。她怕什么，自己却说不清楚。她想马上见到耿斯汉，可是心中又有了顾虑，那漂亮女人会是他什么人？是他女朋友吗？如果是，那自己怎么办？她不敢去往下想，她的心乱作一团，感觉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