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救死扶伤的医师，他见过的尸体并不在少数，可是这样堂而皇之躺在这里的尸体他却是第一次见。

踌躇片刻，林远山还是觉得上前看看。没想到这一看更是让他说不出话来——是素心，脸色惨白的素心。

这一刻他才忽然明白十七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也忽然明白他说得战事过后就娶她为妻并非虚假。

只是，他明明就是取迎立剑的，为何素心会出事？

“那把剑我交给素心保管了。”十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在他错愕疑惑之时忽然开口。

“有人不想要王爷活，也知道长剑的秘密，要夺剑。素心是为了保护我才受害的……若是早早的预料到这一天，我宁愿没有将剑交给她。”

“那样她就能好好活着了，就能穿上红嫁衣了……”

十七已经可以语气十分平淡的诉说这一切了。可那不是接受，而是平静后的绝望。他的眼神早没有了往日的光亮与灵动，只剩下了空洞与沉寂，像是扔一块石头下去都没有回音的死水潭。

“是谁？！”林远山转过身，急切地问道。

十七看着他，目光却没有聚焦。他沉默几瞬，而后问道：“是谁重要吗？将她千刀万剐，素心就能回来吗？”

他心底很清楚，在素心心里陆梦离就是全部，是她一辈子都要守护的人。所以即便是那把长剑刺穿她的胸膛时，她的眼神也没有怨恨，就好像她的生命由她完结理所应当。

他也无法报仇，素心会忽然扑过来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等到最后一刻已经来不及反应了，怪她失手已经没有意外了。

而且，夺去了素心的生命，陆梦离不比自己的痛苦少。她的余生可能都要生活在悔恨与自责中，这远比杀了她更致命。

林远山无言以对，只能放轻语调，道：“你打算将素心一直如此吗？”

十七摇了摇头，道：“我会去找一块安静的地方供她长眠，带她远离喧嚣，过安稳日子。”

等战事结束，再去娶她。

“先去洗一洗。”林远山劝道，看着两人身上触目惊心的鲜血，他无法想象素心是如何死去的，也无法想象痛下杀手的手是如何的恶毒。

“好。”十七终于是点了点头，目光却是落在素心身上的，“先帮素心处理血迹，她是女子，又胆小，可见不得这些污秽东西的。”

说着，他又看向林远山，眼中终于多了几分生气：“还要劳烦远山兄为素心寻一身干净衣裳，素雅一些就好。”

“我这就去办！”他当即应下，而后小跑着离开。

“本王妃备好了。”陆梦离显出身形，将手上的衣裳放在桌上，而后站咋一旁与两人保持着距离。

陆梦离穿着一件白衣，梳着一个简单朴素的发髻，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配饰，唯独发丝间别着一朵白花。

“想来你会将素心带来此处，本王妃便寻了过来。”陆梦离有些局促，说话时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你可想好了要将素心葬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