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将军，您要的热水来了。”

不多时，便有几个士兵端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

他们还算规矩，闻见了不寻常的血腥味也没有露出什么疑惑的表情，对于床榻上的尸体也没有投去太多的目光，只是放下热水，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

十七朝他们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心底却有几分不自然。他觉得，自己作为这些人的将领，本不应该让他们瞧见自己这狼狈的模样。

“有劳了。”说了一句别扭的话，十七就冷眼看着他们催促离开。

将士们面面相觑，虽然对那女子好奇，可是也不敢多问，躬了躬身便离开了。

见他们离开，陆梦离也松了口气。她的法术运用的还不够稳定，若是时候载久一点就要显行了，估摸着是要当成妖怪的。

“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本王妃。”她再次向他靠近，“要不将此事交给本王妃，定然会厚葬素心。”

“不必了。”十七终于开口，垂眸不去看她，“属下并未说出素心死去的真相，您只当还不知晓，日后再悲伤不迟。”

即便是瞧不见他的眼神，她也能知晓其中的抵触。

原本就是理亏有些紧张，现在的话更是让她无语凝噎。

是啊，此刻的靖王妃理应在王府中的翠玉阁，又怎么会知晓素心没了的消息呢？

“素心若是知晓您的身份不简单，也一定会瞒着的。属下不过是遵循着她的意志。”十七继续说着，虽然语气恭敬，却始终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您与素心相处的时日不短，理应是了解她的。她的胆子小，若是大操大办，会害怕的。”

“你……”陆梦离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着在一旁看着，显得有些局促。

十七也未答话，只是端了盆热水走到床榻边，而后动作轻柔且认真的为素心擦拭血迹。他

陆梦离不敢去瞧这一画面，一瞧见那刺眼的血迹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失手，心底的自责与愧疚便要加深几分。

他瞥了门账一眼，而后善意提醒道：“王妃娘娘还是加紧离开，远山大夫应当快要回来了。”

那边，林远山已经取了干净的衣裳往营帐赶。

走至一半瞧见几个将士们走了过来，还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脸上挂着些惋惜。

“那姑娘的模样被血迹遮了七八，不过依稀看得出是个清秀佳人。”

“只可惜红颜薄命啊……见十七统领今日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日后可要如何度日啊！”

“怕是很难走过这道坎了。他既然能带回尸体，身上还有那样多的血，定然是在场的。未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辈子都要被阴影笼罩了。”

林远山听了个一二，知晓他们在讨论十七，便是皱起眉头，低声训斥：“叫你们去送热水不是叫你们去谈资的！”

“此事便到此为止，你们莫要在别处多言，不要惹火上身！”

将士们被发现已经决定心虚，此刻又被威胁，更是觉得紧张，连忙慌乱开口解释，道：“属下们知错了，再也不在人后妄言了，还望远山大夫能够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