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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免费阅读

第五章

成才来到“新新居”门前的大厦外,见吃早点的人很多,黄吉顺和于凤兰进进出出地忙着端盘收碗招呼顾客,他进了大厦,黄吉顺好像没看见他。他找个空位坐下,黄吉顺给他身旁的人送来馄饨包子,好像这才发现了他,问道:成才?你来干啥?”

成才说:“我想吃碗馄饨。”

黄吉顺说:“啊呀,你不在家里吃早饭,一大早上这儿来添乱!”

成才说:“那我到屋里吃。”

黄吉顺说:“行了行了,在这等着。”成才却起身慢步摇晃地跟着他进了屋。

黄吉顺回身间发现了他,厌烦地说:“叫你在那等着,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成才像没听见,东张西望:“大翠姐呢?怎不见她?”

于凤兰警惕地应付说:“病了。”

成才说:“我看看。”说着就推大翠的房门。

于凤兰忙拦他说:“大姑娘得病,你个男人看什么?”

黄吉顺正色道:“成才,你给我出去。”

成才说:“我要看看大翠姐。”

黄吉顺说:“出去!一早来捣乱!”

成才说:“我怎么是捣乱?看看我嫂子嘛!”

黄吉顺说:“哪个是你嫂子?出去!”

成才拍了下胸说:“我来买早点吃!吃馄饨!”

黄吉顺说:“吃馄饨外边坐着等着!”

成才说:“我要我嫂子给我做!”

黄吉顺说:“又你嫂子,还没成亲呢,你就嫂子嫂子的,出去坐着去!”

成才出屋,直过大路回家,迎面走来他妈王玉珍,快步迎上去,见妈挎个竹篮,里面装满黄瓜、青菜、鸡蛋,他略迟疑,问道:“妈,你上哪去?”

王玉珍反问他道:“你上哪了?”

成才说:“我去看大翠姐了。”

王玉珍说:“你到底去了?她怎么样?”

成才说:“没见着。”

王玉珍说:“叫你不要去,你不听,回家,饭给你留在锅里。”

黄吉顺在他的大厦下收拾碗筷、抹桌子,不时地向北望一眼,心里嘀咕:“成才这小子,一大早来看大翠?”停下手,定定神,急忙回房,拉过于凤兰说:“不好!”

于凤兰问道:“什么不好?”

黄吉顺斜眼道:“走漏风声了。”

于凤兰问道:“走漏什么风声?”

黄吉顺说:“说你傻你还不认账,大翠的事!张家知道了!”

于凤兰说:“你做贼心虚!他们怎么会知道?”

黄吉顺断然说:“是小芹!这个吃里爬外的小混蛋!一定是她去给他们说了。”

于凤兰说:“小芹什么也不知道啊!”

黄吉顺说:“你们闹腾一夜,她不去说?”

于凤兰说:“这可怎么办?”

黄吉顺挺脖子歪头翻眼珠想主意。忽听厦下又有人喊叫:“掌柜的!来呀!”“馄饨!”

黄吉顺应声喊道:“来啦!”端起两碗馄饨出了门,却见王玉珍挎着竹篮到门口了,他忙做出笑脸,口气惊疑地叫道:“哟,亲家!您来啦!快里边坐!”

王玉珍说:“来看看你们。”

黄吉顺勉强地客气说:“啊呀,这里什么都有啊,你还拿这么多东西。多不好意思!快!里边坐!”

于凤兰迎上王玉珍说:“嫂子,您来了。”

王玉珍说:“来看看你们。这阵子一直没得空。你们生意好?”

于凤兰说:“就这么忙着,来了吃的,锅上忙,没来吃的,案上忙,也没顾上去看看你们。”

黄吉顺笑道:“刚才,成才来给我捣乱了一阵子,我们爷俩还逗了一会儿嘴皮子。”

王玉珍说:“成才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以后你可多管教他点儿。”

黄吉顺说:“他那个锔锅担子,弄好了也是个抓钱的路子。广泰大哥还下地?”

王玉珍说:“村长说,叫他盘个炉子,打点儿家用的铁器。”

黄吉顺说:“哎,这是个路子,弄好了可以往开工厂发展。”

王玉珍笑了,说:“他哪有你这个本事。”

黄吉顺笑道:“我也是瞎闹。现在越闹事越多,这不是,区联社叫我担任个主任,呃,这‘新新居’还得照看着。”

外面有人叫:“有人吗?还卖不卖啦?”

黄吉顺笑道:“这不是,说着说着来了。”向外喊声:“来了!”便忙走出屋去。

于凤兰对王玉珍说:“我们房里坐。”

于凤兰领着王玉珍进了黄吉顺的房。王玉珍轻声问道:“怎么不见大翠?”

于凤兰说:“不舒服啦。”

王玉珍说:“噢,我看看她?”

于凤兰说:“不用,哪有老的看小的?”

王玉珍说:“嗨,孩子病了,我这婆婆要看看,你这亲家母还能不让看?”

于凤兰笑道:“哪能啊,我去叫她。”

王玉珍说:“不用,我去看她。”

于凤兰说:“好。”

于凤兰和王玉珍进了大翠房。于凤兰问道:“翠儿,好点儿了?你大妈来看你了。”

大翠坐起,低着头,不说话。

王玉珍问道:“翠儿,怎么不舒服?”

大翠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于凤兰催道:“大妈问你呢!”

大翠还是不响。

王玉珍问道:“到月啦?”

大翠歪了歪头,还是不答话。

于凤兰强笑道:“你看看,就这样。”

王玉珍问道:“你那眼怎么了?肿成这样?”

大翠还是不说话。

王玉珍说:“身上怎么难受?给我说说。”

于凤兰说:“这几天就这样,不爱说话。”

王玉珍问道:“心里有什么委屈?”

大翠木木呆呆,眼里闪出一点儿泪花。

王玉珍问于凤兰道:“这是怎么回事?”

于凤兰说:“谁知道呢!”

王玉珍说:“翠儿,还有三天就是八月十五了。”

大翠眼泪像泉涌,歪了头。

王玉珍说:“这可怎么办?”

于凤兰说:“没法子。叫她躺两天。”

王玉珍说:“可他们的日子到了。”

于凤兰说:“唉!哪想到的。我们出去说。”

张广泰在自家院的西墙下盘铁匠炉。只他一个人,又要安风箱,又要挖坑,又要挖沟,又要和泥,又要安炉条,忙得满头汗。

成才在大柳树街上焊铁壶,手艺不到家,也是满头汗。曲彦芳手提镰刀绳子向他走来,老远打趣地叫道:“小炉匠,今天打破几个碗?”

成才向她诡谲地招手,曲彦芳问道:“干什么?”

成才又向她招手,曲彦芳走近他。他附在曲彦芳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曲彦芳一仰头说:“嗨,我去!保证给你打听清楚。”说罢,大步南去了。

在张广泰家院里,张广泰和王玉珍在还未盘成的铁匠炉子两旁,默默相对,都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王玉珍猜测说:“也许大翠吃了什么说不出口的亏?他们那里,开着个饭馆,什么人没有?”

张广泰蹙眉说:“不至于?大翠是个有心计的孩子。”

王玉珍说:“要是那种事,她可不得闭了嘴!”

张广泰连连摇头说:“不会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大翠这孩子我知道。”

曲彦芳大摇大摆地进了“新新居”房里,黄吉顺见了,老熟人似的迎上她,问道:“彦芳,有事?”

曲彦芳一挺胸,问道:“大翠呢?”

黄吉顺问她道:“什么事?”

曲彦芳说:“我爹叫她上大柳树去给学生上课。”

黄吉顺说:“上大柳树给学生上课?我怎么不知道?”

曲彦芳说:“天下的事都要你知道?”

于凤兰急插话说:“大翠病了。”

黄吉顺忙附和:“是是,病了。”

曲彦芳问道:“什么病?”

于凤兰说:“大半是感冒了。”

黄吉顺说:“啊啊,感冒了,她感冒了。”

曲彦芳说:“我看看。她在哪?”见两间房门开着,房里无人,便去推大翠的房门,房门从里锁着,她叫道:“大翠!大翠!大翠!我是曲彦芳!开门!我爹叫你去上课!”门里没有应声。

于凤兰说:“睡着发汗呢!”

曲彦芳说:“发汗?一点儿声没有!”

“哐啷”一声,门开了,曲彦芳进了门。

于凤兰推黄吉顺说:“听听她们说什么!”

黄吉顺说:“你去!我不合适!”

于凤兰皱鼻子挤眼地恨骂道:“我看你怎么收场!”进了大翠房。

曲彦芳歪坐在大翠的炕沿上,轻声问道:“你怎么啦?”

大翠只流泪,不说话。于凤兰在旁说:“感冒了,不爱说话,难受。”

曲彦芳摸大翠的头,疑道:“不烫手啊,没感冒。你们打她了吗?”

黄吉顺在门外接话说:“彦芳,这么大的姑娘,我们怎么会打她呢?”

曲彦芳又问道:“骂她了?”

于凤兰忙接说:“没有。好好的,骂她做什么?”

曲彦芳说:“是她生气了?”

于凤兰说:“好好的,生什么气?没有。”

曲彦芳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来看她都不说话,中邪了?”

黄吉顺在门外说:“没有,彦芳彦芳,她就是病了。”

曲彦芳说:“啊呀,什么病?连话都不说!是不会说了?大翠,这可不好,今儿是八月十一,再三天你要出嫁了,病了可不吉利。大柳树都知道你要嫁回去当老师。”

大翠转过脸,用手绢擦泪。

曲彦芳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爹还等我回话呢!”

于凤兰说:“彦芳,你回去对老村长说,大翠病了,这几天不能去教学,等她好了再去。啊!”

曲彦芳说:“好,叫我爹来看看。”

黄吉顺忙说:“哎,不用不用不用,好了就叫她去。可是彦芳,叫大翠到大柳树教学的事,大翠从来没对我们说起过呀!这是怎么回事?”

曲彦芳说:“我也不知道。”走了。

黄吉顺和于凤兰狐疑地目送曲彦芳出店门,于凤兰奇怪地问:“怎么她掺和进来了?”

黄吉顺也发疑,问道:“曲国经插手了?不会呀!他怎么会插手?”指指大翠的门说:“把她叫起来!”

于凤兰说:“到底要出事。”去敲大翠的门:“翠儿!”

成才见曲彦芳大步来到,急忙迎上问道:“见着了?”曲彦芳说:“大翠的眼肿得睁不开了!”

成才问道:“为什么哭?你问了?”

曲彦芳说:“她不说。”

成才思虑着问道:“为什么呢?”

曲彦芳说:“她不说,我怎么知道?”

成才说:“你告诉我哥哥去!”

曲彦芳说:“你不会去?我是你的通信员?”

成才笑道:“你没看见我这正焊着东西吗?你去,回来我给你打个发卡子,带个小蝴蝶。”

曲彦芳高兴地说:“说话算话?”

成才说:“骗你死了变个蛤蟆。”

曲彦芳笑了,转身走了。

在“新新居”厦下。于凤兰收拾餐具,黄吉顺抹桌子眼望大柳树,思忖片刻,对于凤兰说:“我说,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这层窗户纸早晚得捅破,晚不如早,早点和他们讲明了倒好,不要挨到大后天,八月十五,吵吵闹闹的,来过节的联社委员们,吃瓜不甜,喝酒不香,招人家说倒霉,更不能让曲国经插进来,那老家伙,办不了好事。”

于凤兰说:“怎么捅破?”

黄吉顺说:“这简单,给他们明说,退婚。”

于凤兰说:“刚才还亲家亲家地叫着,眼珠还没转过来就说退婚?”

黄吉顺说:“那又怎么了?天下事都这样。你去给他们说。”

于凤兰说:“我可没有那厚脸皮!”

黄吉顺说:“原来没有,练练就有了,不是说吗?人人都得学习,这也得学习,这是新社会、新风气。去。”

于凤兰说:“你为什么不去?”

黄吉顺说:“真不懂事!你去了,看他们的意思,行了,没说的,大家还是好朋友。他们说不行,我这有个退身步,那时候我再出马。去。”

于凤兰说:“还想落个大家都是好朋友?不打我们个头破血流才怪呢!”

黄吉顺说:“他敢!”

于凤兰说:“怎么不敢?”

黄吉顺说:“看你这点儿兔子胆。”

于凤兰说:“不是胆的事,怎么跟他们开这个口啊!”

黄吉顺说:“我给你说,这事,你要说它复杂,它就复杂,你要说它简单,它也很简单。到那儿,给他们说一声,打个招呼就行了。有什么了不得?他们成民,小学教员,一表人才,还怕找不着个老婆?”

于凤兰说:“你就不为大翠想想?”

黄吉顺说:“给你说了多少遍?我就是为大翠,才走这步棋。快去。”

于凤兰叹口气说:“这可真是难死人!”坐下了。

黄吉顺催她:“快去啊!”

于凤兰三步一抬头两步一回首地到了张家门前,迟迟疑疑,站住了。向门里望一望,低了头,沿院墙,一步步走,绕张家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院门前,再次向张家院里望一眼,又绕张家院墙走。

张广泰家院里。张广泰盘炉子,王玉珍急走来:“我看见于凤兰在咱房后往东走了。”

张广泰说:“瞎说,你看错眼了。”

王玉珍说:“真的,不信你出去看看。”

张广泰出院门,恰见于凤兰沿院墙从东走来,忙叫道:“老弟妹!你怎么在这儿?”

于凤兰停住,张广泰迎了去说:“怎么不进家?”

于凤兰尴尬地笑。王玉珍从后上前拉于凤兰说:“快快,进家!”

于凤兰惭愧地连连点头说:“我还有什么脸进你们的家?”

王玉珍听得话茬不对,敏感地一怔,但仍旧说:“看你说的,怎么没脸了?快进家。”

张广泰两手泥,不知该怎么是好,也忙说:“对对,快进家。”

于凤兰被请进张家院,见了院西墙下的炉子,问:“张哥盘炉子?”

张广泰说:“村长叫我盘个炉子,干点儿农业上的活儿。”

王玉珍拉于凤兰说:“我们正想再去看看你们,大翠到底怎么回事?弄得我们心神不宁。”

于凤兰说:“咳,不进家了,就在这给你们说说。”

王玉珍说:“进家坐,我给你烧壶水,泡碗茶,咱们喝着,慢慢说说。”

于凤兰说:“不啦不啦,在这说。”

王玉珍说:“这哪像亲家登门呀?”硬拉于凤兰进了屋。

张广泰说:“我烧水,正好盘了炉子。”

小学校里,墙和房顶依然破漏如故。西墙一片黑干泥上,写着“中国共产党”“社会主义”。孩子们趴在矮木板上写字,成民在木板间踱步。

曲彦芳出现在门口,轻声叫道:“张老师!”

成民迎出门去,问道:“彦芳?什么事?”

曲彦芳附在成民耳边低声说了一阵悄悄话,成民对学生们说:“今天先学到这儿,每人写十遍。”说罢,快步走出学校。

成民大步进了“新新居”,黄吉顺见了,忙迎住他,问道:“成民,来啦。见着你婶了?”

成民莫名其妙,问道:“我婶?没有。”又问道:“大翠怎么了?”

黄吉顺沉着地说:“你婶给你爹妈说去了。你来了,也正好。”

大翠突然出现在房门前,手里一把散发,叫道:“成民!”

成民怔怔看着大翠,问道:“你怎么了?”

大翠上前拉着成民进了自己的屋,黄吉顺在外,脸色沉下来,叫道:“哪去?”

大翠说:“我们说说话。”

黄吉顺说:“还没成亲呢,有什么话要关起门来说?”

大翠和成民都怔住了。

黄吉顺拿过两个小板凳,放在当门口地上,对他们说:“就在这说。”

大翠和成民愣了,只得就地坐下,两人相视,不知如何开口。

黄吉顺又拿过个小凳放地下,自己坐上。正色催促道:“说!”

沉默一下,成民开口说:“大叔,我们俩有我们俩的话。”

黄吉顺说:“你们俩有怕人的话?”

成民说:“没有。我们没有怕人的话。”

黄吉顺说:“没有怕人的话,有怕我的话?”

成民说:“也没有。”

黄吉顺说:“没有怕我的话,就说。”

成民蹙眉看了黄吉顺一阵说:“大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俩眼看要成亲了,说句话你还在旁边看着?不让我们单独说?”

黄吉顺说:“眼看要成亲了不假,可是还没成亲呢。有什么要单独说的话?”

成民说:“就是还没成亲,也有我们单独要说的话呀!”

黄吉顺说:“那就说。”

成民和大翠相视无语。沉默一阵后,成民站起说:“大叔,你要叫我们唱‘梁祝’?”

黄吉顺不解地问道:“什么梁柱?”

成民说:“你要拆散我们?”

黄吉顺说:“怎么我要拆散你们?你们本来也没在一起呀!”

成民说:“可我们马上就要在一起了?”

黄吉顺说:“在一起才说在一起的话,还没在一起就得说没在一起的话。”

成民说:“以前我们常在一起说话。”

黄吉顺说:“以前我没看见。今天我看见了,就得看着你们说话。”

成民说:“大叔,你告诉我,大翠为什么哭?”

黄吉顺说:“你问这个?”

成民说:“对,问这个。”

黄吉顺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成民说:“那么我问大翠。”

黄吉顺说:“大翠也不能告诉你。”

成民说:“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黄吉顺说:“你这话可真好奇怪,我家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成民被噎住了。又沉默了一阵,黄吉顺开口说:“张成民同志,你想过没有?今天你到我家来找大翠,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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