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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免费阅读

第二十一章

张艳双在炕上奶孩子,黄家驹站在炕下等待,过了一会儿,他急了,说:我要走了!”

张艳双说:“走,谁拦着你了?”

黄家驹渴望似的说:“给我抱抱他再走。”

张艳双说:“没看见他在吃奶?”

黄家驹笑道:“我抱抱再给他吃嘛。”

张艳双对狗狗说:“看你爸爸多烦人,连顿饭都不让人吃安生,去,让他抱抱你。”把狗狗交给黄家驹,黄家驹接过手,小心仔细地抱好,笑着吻狗狗的脸蛋,狗狗哭了。张成民送给他的小黑狗在地上绕着他的两脚跑。

张艳双说:“他还没吃饱,快给我。”

黄家驹说:“待会儿再吃。”轻摇狗狗,狗狗哭得更厉害,地上脚边,小黑狗跑得更欢更快。

黄家驹轻轻颠动狗狗,哄道:“噢噢,别哭别哭,等会儿再吃,等爸爸上了班再吃。男子汉嘛,要有忍饥耐饿的精神,噢……”

张艳双说:“快给我,你正吃着吃着忽然不让你吃了,行吗?给我!”

黄家驹只得把狗狗交给张艳双,松口气说:“脾气不好,要教他能吃苦耐劳。”

张艳双催他道:“你快走。”

黄家驹说:“好,走。”指点狗狗说:“我告诉你,下次我抱你再哭,我,我,我非抱到底不可。”低头看见小黑狗仰头看他,弯腰抱起,抚摸着说:“对,这也是狗狗。对,狗狗,咱们去上班,上班喽。”

张艳双说:“哎哎,别带走它,狗狗还要跟它玩儿呢!”

黄家驹无可奈何地说:“好好!”把小黑狗塞到张艳双怀里说:“去,你也吃奶,哥俩一块吃,你妈两奶头,一边一个。”

张艳双笑了,抚摸着小黑狗,眼瞟黄家驹说:“你爸爸馋了,吃不着了!你快走,还磨蹭什么?”

黄家驹从张艳双怀里抱来小黑狗,凑兴道:“狗狗,咱们走,妈妈不要我们了!走噢!”

小黑狗半大了,在张广泰房门里里外外蹿蹦撒欢。

东间房里,曲彦芳把长得白胖的狗狗交给王玉珍,张广泰站在炕前笑眯眯看重孙。曲彦芳问王玉珍道:“我什么时候来抱回去?”

王玉珍说:“我给送过去。”

曲彦芳说:“哎哟,你可别去送了。你这大年纪,他乱蹦乱跳,你抱得住他?”

王玉珍说:“哎呀,成民成才不都是我抱大的?碰坏哪个了?”

曲彦芳笑道:“你那是什么时候?艳双还是我抱大的呢?”

张广泰说:“我和你妈一起去送。放心,我抱着。”

曲彦芳说:“早点啊,他脾气不好,到该吃的时候,晚一刻都不干。”

王玉珍说:“行,你忙你的去。”

曲彦芳走了。张广泰搓搓手、拍拍手,要抱狗狗,招道:“来,狗狗,给太爷爷抱抱。”

王玉珍烦道:“啊呀,烦不烦人?我刚接到手,你就要抱抱。”

张广泰说:“我教他走路。”上了炕,倚墙坐下,拍拍手:“来,狗狗!”

小黑狗“噌”一下跳上炕,向张广泰摇尾巴。张广泰摸摸它说:“对,来,狗狗骑大马!快,给我呀!”

王玉珍说:“又拿狗当马骑,别把他摔了!”

张广泰说:“不会,有太爷爷保驾呢,来,狗狗!”

王玉珍抱着狗狗偎上炕,张广泰抱过去,先两手拉着狗狗的两只小手,让他站起来,拉着他一步步在炕上走,口里念叨:“走,走,一,二,一……”

王玉珍说:“你小心他的小胳膊,抻了,我扒你的皮!”

张广泰对狗狗笑道:“啊呀!狗狗,听见没有?啊?太奶奶要扒我的皮喽,噢,太爷爷可怜噢!这可怎么办噢!啊?狗狗说不让!对不对?……哎,狗狗说不让!就是不让,狗狗是太爷爷的保卫员!啊……”

小黑狗变成大黑狗了,半人高,寸步不离在张广泰家院里跑来跑去,狗狗到哪它跟到哪。张广泰在一边幸福地看着,甜蜜地微笑着,看了一阵,走来抱起狗狗说:“走,咱去看看自立大伯回来没有?该回来了!”

一辆小汽车行驶在公路上,车里坐着黄家驹和岳自立。岳自立像变了个人,衣着、气质、装束都别有一番派头。相形之下,黄家驹总有点儿难言的猥琐。

黄家驹说:“四年,一眨眼,你成了。”

岳自立说:“成什么了?我还是我,依然故我。”

黄家驹说:“哎,大学生了!大柳树头一个,把你分配到哪了?”

岳自立说:“我要求回咱大柳树。”

黄家驹吃惊地叫道:“真的?”

岳自立说:“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回大柳树……”

黄家驹说:“对,大柳树现在今非昔比了,回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岳自立说:“不看我也知道,联合肉类加工厂!现在北方也重视乡镇企业了。几年前,人家江南搞的时候,北方还嘲笑人家。广东不说了,就说无锡、常州、镇江、扬州那些城郊的纺织业,城里‘蛇蜕皮’,退下来的机械、钱,都落在乡镇企业了。几年工夫,人家城乡全上去了。北方是晚了一步,不过人家积累的经验,对我们也有用,当然他们也走过些弯路,运河水污染得厉害,发展过程中的问题。”

黄家驹说:“我们没有问题。”

岳自立说:“得了,有问题你也不知道。你的经济管理散乱,漏洞很多。”

黄家驹问道:“是吗?”

岳自立说:“农工分家,就是大问题。我学的是经济管理,大柳树要发展,必须是农工商联合体,分兵把口,必然矛盾百出。因为有广泰老爷子坐镇,有问题也没人说,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最后必然人们当面不说,背后民怨沸腾。”

黄家驹说:“对,我就沸腾了。”

岳自立笑了,问道:“你沸腾什么?”

黄家驹说:“我要搞商,他就是不让。”

岳自立说:“他不同意肯定有他的道理,也许你还没想到。至少,他是从全村考虑的。”

黄家驹说:“我不是从全村考虑的?”

岳自立说:“也许是,但他可能考虑得比你更有深层次。譬如,你加工厂赚了钱,工人有了工资,年终再和全村一样分配红利,农民呢?你搞了商业,也得有人进去,他们拿工资,年终分红利有没有他们的份?这些账,装在他心里,他不知道怎么解决,干脆不解决,搞农工商联合体,可以化解一些基本矛盾。”

黄家驹说:“这些我也想到了,可是他不听我的,要是听我的,现在大柳树从工厂到家庭早统一电气化了。好啊,你回来了,我们和老爷子来点儿真格的!不能全依着他!他是快死的人了,当然不着急,我们的日子可刚开始。”

在老地主李文江的房子也就是张成民家的门前聚满人。小汽车停下了,黄家驹和岳自立下了车,提着装满生活用具的网袋和行李,张成民从门里迎出来,岳自立忙上前向他鞠躬,两人亲热地握手,不觉间竟拥抱在一起了。

岳自立向张广泰请安道:“爷爷,我回来了。”

张广泰应道:“好好。”抱起狗狗对他说:“看看你的侄子,狗狗。”

岳自立接过狗狗抱在怀里说:“不认得大伯?”

狗狗爬向张广泰。

张广泰接过狗狗说:“哎,怎么不问大伯好?”

张成民拉岳自立进了家,李秀英看看岳自立,歪头流泪。

张成民笑着向岳自立解释说:“你妈是悲喜交集。你……决心回大柳树?”岳自立说:“你们在哪,我到哪。”

张成民也流泪了。

张广泰一家从老到小一共十口全聚在张家,张广泰怀抱狗狗和王玉珍老两口坐炕头,依次是男人:张成民、张成才、岳自立、黄家驹,对面是女人:李秀英、曲彦芳、张艳双。人多炕小,炕外接张方桌,两边放凳子。

张广泰发表“定场诗”说:“自立回来了,全家欢,我张广泰,在这个家里,就剩下一件心事了——给自立找个姑娘成亲。呃,就一切满意了。好了,哪个要喝酒,自己倒,我少喝一点儿。”

黄家驹忙给张广泰斟酒,有意挑话头说:“爷爷,外头你还有什么心事?”

张广泰说:“外头的心事多着呢。今天全家喜,不说外头的事。”

黄家驹说:“自立哥大学毕业,有学问,得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工作。”

张广泰说:“是得安排个合适的工作,可是怎么安排?学校有成民,加工厂有你。农业上有我……你们都说说,把他安排到哪合适?”

黄家驹说:“爷爷,我们得给他安排个英雄有用武之地。”

张广泰问道:“安排在哪里?”

黄家驹说:“要有这片用武之地,首先大柳树要进一步大发展。”

张广泰问:“怎么大发展?”

黄家驹说:“要全村在党的统一领导下,成立个农工商联合公司。”

张广泰好像没听清楚,问道:“什么公司?”

黄家驹正经说:“农工商联合公司。”

张广泰仍不懂似的问道:“你说说,怎么个联合公司?”

黄家驹说:“你看,我们现在,村里,农是农,工是工,商还没有——将来一定要搞。农也好,工也好,都是大柳树的人,可是出力和所得不一样,这就不公道了。应该全村农工商一体,劳动和所得,要合情合理。农业上,年轻力壮的,能出大力吃大苦的,多劳多得;在工厂里的,那心灵手巧,能改进设备赚钱多的,工资之外,按贡献给奖励;学校,学生除了在家吃饭,校服、书本、学杂费,全由公司供给;老弱病残,不能低人一等,还要比壮劳力的收入略高一点儿,因为他们需要照顾,照顾不是空话。譬如李七奶奶,虽说有了罗二贤和曹娴娟,难道不该有她一份养老金?她也为大柳树出了力啊!你说对不对?你和我奶奶也都该有一份?天柱大伯,有贵大伯,眼看着一天天要老了,能说你们老了,就该等死了,啥也没有份?对不对?”

张广泰思谋说:“呃,这个……”

黄家驹说:“爷爷,你说,你们这一代出过力的老人,该不该享几天清福了?”

张广泰动脑筋了,说:“呃……”

黄家驹说:“所以我说,您哪,这党支书,别干了,让位,给我,我干。我支书兼着农工商联合公司的董事长,我哥,当公司的总经理,联合加工厂那边,合同上写的我是副总,那不能改,我还兼着。怎么样?啊?”

张艳双笑道:“哟,那大柳树村成了咱家的了。等狗狗长大了,也接他爹的班!”

深夜。张广泰卧在炕头陷入深深的沉思。窗外月亮将落,万籁俱寂,他仍不能入睡。

第二天,党支委会在学校里进行。张广泰声音咽涩地说:“你们几位也许想不到,我也没想到,可是,事到头不自由!今天,我向支部委员会正式提出来,我,该离开支书这把椅子了。人哪,要明白事理,先得明白自己。我是老了,不行了,赶不上形势了,该叫年轻人上来了,想想看嘛,我都是当太爷爷的人了,还蹦什么?下代人都起来了,我在这儿坐着,挡他们的道?”

曹天柱、曹有贵、曹大禄、李七嫂子等支委们简直不明白老支书怎么这等诚恳而坚决地要求退位,他们目瞪口呆,只有黄家驹面有喜色。

张广泰说:“我从老村长曲国经手里接过了支书,有你们几位帮着,干了这些年,我退下去,有个要求,你们得答应。”

曹大禄问道:“什么要求?”

张广泰说:“这个支书啊,是党的个芝麻官儿,可这个芝麻官又不是个清闲差事。村里大事小情,活人吃饭,死人入土,什么都得管。以后,大柳树得发展,农业、工业、商业,都要搞,发展起来,支书要管的事就更多了,特别是监督钱财账目。监督这个责任,非同小可啊!我知道这当中的利害,所以,我要求,这把椅子,我张广泰退了,可是我张广泰家的人,谁也不许坐,和我张家有亲戚关系的,也不许他坐。这个,你们不要大眼瞪小眼,这是我张广泰为我张家人负责任,我就这个要求。就这样,再没别的话了。”说罢,站起身,对支委们深深一鞠躬。

黄家驹失望和恼怒一齐袭上心头,却不敢表现出来。

李七嫂子心酸地说:“唉,张师傅,你算明白到家了!是啊,家驹的话,我听着,心里琢磨,他说得对呀!我也该辞了。可不是,我从十八岁来到大柳树,二十岁守寡,风风火火,一辈子了!眼看着孩子们一茬一茬长起来,该下场了。”

支委们空气沉闷。

黄家驹回到家便躺上炕。张艳双见状问道:“怎么了?”

黄家驹说:“说不出来,心里堵得慌。”

张艳双说:“堵什么?”

黄家驹说:“爷爷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

张艳双说:“他可不糊涂,怎么了?”

黄家驹说:“前日我们在家说得好好的,他退位,我接支书。可是今天,他退是宣布退了,咳,又来了个条件,说不许张家人接他的班,这不明摆着不让我接吗?”

张艳双问道:“谁接了?”

黄家驹说:“曹天柱。曹天柱倒是个不缺心眼的人,可是他没有当支书的水平啊!李七奶奶也辞了,换上了罗二贤,那才是接班呢。”

李七嫂子双手空空,失失落落地站在大柳树村街头东张西望,张广泰领着狗狗和黑狗迎面走来。李七嫂子迎上去,蹲下身,拉住狗狗道:“狗狗,叫老奶奶!”

狗狗爽朗地叫声:“老奶奶。”

李七嫂子高兴地叫道:“啊呀我的小宝贝蛋子嗳!”抱起狗狗,亲两口说:“张师傅,您可真是个福人!”

张广泰说:“什么福?劳碌命!唉,辞了支书,这两天,心里一下清亮了,早该辞了它。”

李七嫂子说:“可我心里怎么乱糟糟呢?”

张广泰笑道:“你是闲不得的人。”

李七嫂子勉强地露出个笑。

李七嫂子回到家,灶下锅上忙做饭。曹娴娟下工回来放下锄说:“奶奶,你歇着,我来。”

李七嫂子停了手,盯着曹娴娟发呆。

曹娴娟被看毛了,问道:“奶奶,怎么了?”

李七嫂子招手说:“娴娟,你过来。”

曹娴娟凑到她面前问道:“什么事奶奶?”

李七嫂子压低声问道:“有了没有?”

曹娴娟不知所以地问道:“有什么?”

李七嫂子说:“嗨,肚子里,有了没?”

曹娴娟娇声叫道:“奶奶!”

李七嫂子说:“你看人家张广泰师傅,领着重孙子满街溜达,你们都一个多月了,还不给我一个?”

曹娴娟用头顶着推她,羞娇地叫道:“奶奶,奶奶,奶奶,上炕坐着去!”

李七嫂子说:“我坐不住,你们抓紧时间,给我快点儿!”

张成民家里。岳自立屏息静听老夫子成民和他妈妈李秀英对他的教诲。成民说:“黄家驹是个人才,可是不成熟,冒失,你是哥哥,管他,怕管不住,不管他,你有失责任。”

李秀英说:“他想当支书,你爷爷不让,他一定不高兴。”

成民说:“是啊,这农工商董事长、总经理,就是原来村长的角色,听他在家说的,是要你们俩担任,按照你爷爷的意思,这不好。你该担个参谋性质的虚衔,在管理方面给他出出主意,帮扶着他。你看我的意见怎么样?”

岳自立说:“他应该在知识方面提高。”

成民说:“对。”

岳自立进了曲国经的老房,进门,见黄家驹躺在炕上,上前问道:“怎么了?”

张艳双说:“哥,你看看,埋怨爷爷不让他当支书。”出门走了。

岳自立说:“不让当不当呗,还落个清闲呢,起来!”

黄家驹问:“干啥?”

岳自立说:“研究研究根据地。”

黄家驹说:“瞎忙活!”

岳自立笑道:“你不是雄心壮志冲云天吗?怎么变成瞎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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