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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二十二章 免费阅读

第二十二章

张成民家。李秀英在缝一件新衣服的扣子,岳自立坐着一只小凳,伏在桌上写什么,成民在旧报纸上练书法。墙上用大头针钉住些写好的诗句——“青史内不贪名,红尘外便是我”“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时依眼前树,远看原上村”“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草色人心相与闲,是非名利有无间”“卧读陶诗终未老,又乘雨去种瓜”……

李秀英以牙咬断线之际目光望向丈夫——成民握笔悬案聚精会神,正写得那么投入……

李秀英那一时刻,看他竟看得有些呆了,目光中充满了温柔的爱意……

她咬断了线后,目光又转向儿子,脸上不禁浮现出幸福的表情……

她自言自语地说:“以后,要是总能这样多好!”

成民停了笔,抬头看她,问道:“总能哪样啊?”

李秀英说:“总能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多幸福啊!”

成民一边将自己刚刚写罢的两句诗往墙上钉,一边以不无教诲的口吻说:“我是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我就是这么想的。从我决定和你结婚那一天起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我是夫妻,恩恩爱爱,白头偕老,这才是我张成民此生最大的幸福啊……”

他说完这些话,转过头来望着李秀英,身体正好挡住了墙上的诗句……

而此时,岳自立将写好的信正往信封里塞……

成民望着李秀英又说:“但是你不能对自立有这种要求,你要明白,咱们自立,他已经是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了。他有资格,也有资本去追求别种样的人生,和咱们的人生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咱们是不可以把他拴在咱们身边的。咱们的自立,他已经不属于大柳树村。”

岳自立正在粘信封,听了父亲的话,不禁将目光望向父亲。从他脸上的表情我们可以看出,他对于自己的人生,有着与父亲不同的看法。他张张嘴似乎想说出自己的思想,但转而看了看母亲,不愿破坏温馨的家庭气氛,忍住了话没说出口。

李秀英笑了笑说:“这个道理,不用你说我也懂。你呀,当先生当惯了,连我在你眼里也快成学生了。”

成民也笑了笑,颇得意地说:“难道你还不算我学生?你现在能读了,能写了,谁教你的?”

李秀英说:“好好好,我承认我也是你学生,你满意了?来,来,自立,试试妈给你做的这件新衣裳合身不?”

母子试衣之际,李秀英又说:“儿子呀,你就是明天要走,妈也不拦你,妈想得开。”

岳自立说:“妈,四年大学期间,我为了省路费,一次也没探家,明天就走,你心里真舍得?”

李秀英端详了自立片刻,将他抱住了,说:“妈想得开是能想得开,可心里舍不得。”

岳自立扭头望成民,问道:“爸,那你呢?”

成民说:“我嘛,当然和你妈的心理是一样的,儿子,来欣赏欣赏为父的书法!”

李秀英说:“瞧你得意劲的,还为父起来了!”

成民笑。

岳自立走过去欣赏道:“这个字写得好,这个也不错,这个静字可就差些了……”他一边评论着,一边在认为写得好的字旁画圈儿。看来,他的欣赏很挑剔,只在寥寥数字旁画了圈儿……

李秀英上前道:“我看你爸这个字也写得不错嘛!”

成民以京剧道白的口吻说:“娘子,那就请多多指点则个啦!”

李秀英从儿子手中接过笔,滚了滚笔,也以京剧道白的口吻说:“相公既然诚意,为妻这里,也就不免放肆一遭啦!”

成民和自立从旁看着,眼见秀英落笔处,此一个圈儿,彼一个圈儿,顷刻将每个字旁都画了圈儿……

李秀英放下笔时,岳自立说:“妈,你感情的成分太多了?”

李秀英转脸,目光温柔地望着丈夫,那意思是在问——你也这样认为吗?成民将李秀英轻轻拉到自己身旁,吻了她一下之后,搂着她的肩对岳自立说:儿子,要求你妈对我像你对我一样客观,那不是太难为她了吗?”

岳自立说:“爸,妈,你们都有白头发了。”

成民说:“是啊,我们都开始老了。”

岳自立说:“爸,我觉得你的人生观,怎么越来越伤感了似的?我看爷爷就不像你。”

成民问道:“爷爷怎么不像我?”

岳自立说:“爷爷他就不服老。”

成民说:“那是因为他的责任感太重了!”

岳自立说:“可爸爸难道你就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你教书教得多认真哪!爸,你现在真的‘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了吗?”

成民说:“除了教书育人这一件事而外。”

李秀英说:“自立,别跟你爸讨论这些了,聊点家常不好吗?你知道妈心里经常怎么想的?自从你考上大学以后,妈心里就盼着你毕业后能在北京上海那样的大城市找到份好工作,也将爸妈接到大城市里去享几天福……”

岳自立将两把椅子摆近说:“爸、妈,你们先请坐下,我也想请你们认真听听我自己的想法……”

成民李秀英坐下了,他们仍互握着一只手……

岳自立说:“爸、妈,如果,我哪儿也不想去,我想留在咱们大柳树村呢?”

李秀英转脸看看成民,困惑地说:“儿子,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那你大学不是白念了吗?”

成民说:“自立,这个问题,咱们不是已经谈过一次了吗?”

岳自立说:“可是我并没改变我的决定。”

成民放开李秀英的手,站了起来,盯了岳自立片刻,严肃异常地说:“我不同意!”

岳自立:“爸……”

成民说:“如果你还固执己见,那么就不要叫我爸!”

岳自立沉吟一下,又说:“爸,你听我……”

成民说:“叫老师!”

岳自立说:“爸……”

李秀英不安地站了起来说:“你先听自立把他的想法说完嘛……”

成民说:“我不听,当初我培养人读书之心,不是让他大学毕业以后再回来当农民的!当农民还非要考什么大学吗?他偏要留下来,不是自误是干什么?”

李秀英说:“儿子……你……你是不是在村里偷偷和哪个姑娘对上象了?如果是这么回事,你就实话实说,免得惹你爸着急生气,让妈心里也糊涂一片的。”

岳自立说:“妈,你别胡思乱想的。没对象那回事儿,爸……”

成民说:“叫老师!”

岳自立说:“叫老师就叫老师。实话告诉你,毕业以后,我本来参加了硕士考试,而且录取了。但接到家驹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告诉我村里和内蒙古方面联合办起了肉食品加工厂,我就没心思读硕士了。我想我是学企业管理的,咱们大柳树村,目前太需要我了……”

成民说:“原来如此!原来……你你你,你考上了硕士居然都不读,你……太让我失望了!”

岳自立说:“老师,你想想,咱们大柳树村,目前为什么比别的村都富?还不是因为当年我和家驹他们偷偷去矿上干临时工,为村里积攒了一万多元公基金吗?时代一变,才一万多元啊,有的村有,有的村没有,发展差距就拉开了,这就叫发展的经济基础啊!现在,咱们大柳树村的经济基础更厚实了,但是以后还怎么发展,谁心里有数?爷爷他有吗?我看没有。爷爷他只有责任感了,也许明确不该怎样怎样,但是他明确应该怎样怎样吗?他在写给我的信里,连他自己都承认,一点儿数都没有,他还承认他早已力不胜任,不过是在撑着干,推着干,干一天算一天。老师您呢?您可算咱大柳树村的大知识分子了……”

成民说:“别讽刺我,和你比,我是个小小的知识分子!”

岳自立说:“但你毕竟是我的老师,你替咱们大柳树村的将来考虑过吗?设想过吗?你一点儿也没有。”他一指墙上那些诗词说:“你已经‘万事不关心’了,你除了对学校的事还有点儿责任感,已经习惯于闲坐小窗读周易了。这么有利的发展基础,没人为它的将来考虑和设想,条件是会渐渐丧失的呀!机会不仅仅属于咱们大柳树村呀,老师……”

成民说:“那么天降大任于你?”

岳自立说:“不错,我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在过去的时代里,老村长暗中保护过我们母子,爷爷也保护过我们母子,还有您,老师,还有许多大柳树村的人们,不是都曾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保护过我们母子吗?否则我们母子也早就自杀了!大柳树村对我们母子有恩,我要报答它,我要使它变得比现在更富!我要引进外资建绿色农作物基地!看,这就是我给外国商家写的信……”

他将封了口的信交给父亲。成民低头看信封时,自立继续说:“老师……”

成民说:“叫爸!”

岳自立说:“刚才你不许我叫你爸的!爸,中国很大,不只是咱们大柳树村一个农村!长江以南已经出现了亿万元村,你知道吗,大柳树村正是我的用武之地,我要像老村长,像爷爷一样……”

李秀英说:“自立,别说了,回你屋睡觉去!”

成民说:“不许,你让他说下去!你说下去,大知识分子,我这个小知识分子洗耳恭听。”

岳自立说:“我要像爷爷一样,为咱们大柳树村鞠躬尽瘁、发热发光!”

成民说:“你当你是谁?对于大柳树村你是上帝?”

岳自立说:“我没敢这么想。”

成民说:“量你也不敢。”

岳自立说:“我只想鞠躬尽瘁、发热发光。”

成民说:“你张口大柳树村,闭口大柳树村,仿佛只有你才配对大柳树村的将来负起历史使命似的!我告诉你,当不成上帝,那么就等于是奴仆!明白吗?”

岳自立说:“那我就心甘情愿地当大柳树村的奴仆。”

成民气道:“你住口!……你上了几年大学,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张家有一个人为大柳树村当过二十几年奴仆,早已对得起大柳树村了,我绝对不允许你再背上这个十字架!……”

岳自立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时代不同了,再说,你用奴仆这个词是不正确的,应该说是公仆……”

成民说:“住口,你这个好学生,好儿子,一旦成了大知识分子,就开始教训老师,教训父亲了!……”

他将信撕了,抛在地上说:“自立,你给我听明白了,如果你偏要留在大柳树村,除非你说服你妈和我离了婚,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他愤怒极了,想抓起什么东西摔,可抓起一个放下一个,件件舍不得,最后发泄地将墙上的书法全都扯下来撕、揉、跺……他掼门而去。

李秀英哭道:“儿子,你今天晚上太不应该了,你看把你爸爸气的……”她一边说,一边在自立身上拍打着……

岳自立也不躲闪,挠挠头笑道:“妈,是我不好,我性子太急了,一心想说服他支持我的决定,结果正应了那句话,欲速则不达。妈,你要原谅我……”

李秀英气得一扭身,说:“我不原谅你,好端端一个晚上让你搅成这样……”

岳自立从背后搂抱住了她说:“好了妈,我不是已经认错了嘛,再说,我爸他真生气了,也是值得咱们母子俩高兴的事啊!”

李秀英猛转身推开了他说:“你还信口胡说,有什么高兴的?”

岳自立说:“这你还看不出来?我爸是怕我不自量力,实际上担负不起那份重大的责任哪,他是替我担忧才生气的呀!证明他是爱护我的,从内心把我当成亲儿子的呀!……”

李秀英听了,有点儿转嗔为喜了……

岳自立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对于我的决定,以及我要担负的使命,是完全有信心的。”

月光下,一个身影,脚步踉跄地跨过公路,跨过小桥,走向村里——他是张广泰……

张广泰走在村中……

他一边走,一边哼着刚刚听熟的两句流行歌曲的歌词:“谁说认识你是命运的捉弄,谁说离开你是命运的折磨……”

突然,不知从哪家屋里,传出了一声兴高采烈的欢呼:“和啦!一条龙!哈哈,拿过来,都拿过来……”

他站住了。

他转身往回走,寻找传出欢呼的窗口……

他寻到了那个窗口——屋里乌烟瘴气,几个男人正在赌博……

他双手猛地推开了那个房间的门,赌博的男人们一时皆愣住……

一个男人搭讪地说:“哎呀,是老村长驾到哇,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我们几个闲着没事儿,凑在一块儿小赌几把……”

另一个男人说:“老村长,也加入玩儿玩儿?不会没关系,我们教你玩儿……”

第三个男人说:“快,还不给老村长让出个座位!”

第四个男人赶紧起身让座,一边说:“老村长,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赌,赢了全归你,输了记我名下……”

张广泰望着桌上的麻将和钱,打个酒嗝,晃晃头,醉意顿消,清醒了。

他逐个翻他们的衣兜兜。一沓沓被翻出的钱摆在了桌上,看去为数还不少。

张广泰命令一个男人道:“把衣服脱下来!”那男人乖乖地把衣服脱下来了。

张广泰说:“你俩抻着。”两个男人将衣服抻开在桌边。

张广泰把钱和麻将都搂到了衣服上。

张广泰夺过衣服,目光威严地扫视着男人们,男人们都低下了头。

张广泰拎着衣服,扬长而去。

张广泰走在村里,又在一个窗口站住,屋里同样有人在聚赌。

钱和麻将又被搂到那件衣服里,广泰又拎着衣服扬长而去

赌者们面面相觑……

张广泰又闯入一户人家,赌者们惊慌失措……

钱和麻将搂到衣服里……

张广泰闯入知青宿舍,当年的几名知青,包括黄家驹也在赌……

张广泰收了钱后,瞪着黄家驹,突然的:“呸!就你!还想接我的班!……”

黄吉顺正在家里睡着,鼾声如雷——张广泰来到他家门口,犹豫一阵,终于还是举手敲门……

黄吉顺侧耳听了听,下了床,操起一根棍子,悄悄到门口问道:“什么人?”

张广泰说:“别疑心,是我,张广泰!”

黄吉顺惊喜地叫:“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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