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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免费阅读

第十八章

轰然一声炮晌,“九一八”事变震惊了全国。

青岛大学会议室。

闻一多、梁实秋等教授在开会……

主持人:“中央当初批准之预算,迄今一文尚未发至我们青岛大学。虽地方协助办学之款项还算能按时拨给,但开资颇巨,杯水车薪,实难维持。长此以往,我们青岛大学,何谈‘国立’二字?……”

梁实秋:“不要说长此以往,即使短期打算,亦足令我校支撑乏术,一筹莫展啊!”

众教授频频点头,闻一多心事重重地吸着烟斗。

一教授:“可是学生们并不能理解这些啊。他们昨天开过了全体学生大会,强烈要求恢复旧学制,亦即将学制缩短为两年半……”

闻一多:“这怎么可以!两年半的时间里,我们又能系统地教给他们几多知识?他们又能学到几多?那还叫什么大学?不是等于不负责地发给他们一纸文凭了事么?难道他们不明白,我们遵照全世界多数大学的统一学制,归根结底是为了他们好么?”

那名教授:“这是我们教授们的道理。可学生们自有他们的一套道理……”

闻一多:“我受诸位委托,去北平劝阻杨振声校长辞职。对学生们最近的情况,有所不知。您若了解,请您说说,他们有一套什么样的道理?……”

那名教授顾虑地:“……真要我说,我反倒说不清楚了……”

闻一多:“怎么,在我们的校务会上,您还有什么话不便当众说么?”

梁实秋:“那就让我来说给一多听。青岛虽属山东省份,但却与东北邻界。‘九一八’后,学生们都不太能安心读书了。加之校内政治学潮不断,更使学生心里浮躁。大多数学生,只想提前毕业,早日获得文凭,早日迈向社会去谋生。站在学生们的立场,这也委实都是可以理解的……”

闻一多:“校规中不是有明确条文,要求学生在校期间,应以学为主,不得发展政治性质的组织,不得发动政治性质的运动么?……”

另一名教授:“但是学运一旦和爱国连在一起,就置教授无语之境了。我们劝阻,轻则意味着我们不爱国,重则注定要被归于……”

闻一多攥着烟斗的手往桌上一顿,正色道:“即使被归于反动,那也是还要力劝的!救亡之事,非是几次学运所能达到目的之事!青年人应该懂得这样的道理,没有政府,哪有国家?没有统帅,又哪有政府?现在,统帅是谁?就是蒋委员长嘛!蒋委员长强调攘外必先安内,是有一定道理的嘛!今日学潮,明日学潮,乱上加乱!是该有人对学生讲讲此话的时候了!”

众教授一时沉默。

主持人:“好了,好了,我们的话题扯得太远了。一多先生,还是请您谈谈劝阻杨校长辞职的结果!”

闻一多:“我抵北平后,当天便去了杨振声校长在北平的家里,将我们众人挽留的诚意,向他作了由衷的陈述。他说国民政府教育部,为我们青岛大学的教育经费问题,正与财政部接洽之中。他因而乐观,有撤回辞呈之意。我也便在北平住着,与他一起期待结果。可直至返回青岛之日,仿佛泥牛入海,杳无消息。倒是财政部的朋友递出话来说,因财政吃紧,教育部那份报告,目前肯定不予考虑……”

众教授一时你看我,我看你,个个神情为之沮丧,有叹气者,有摇头者。

梁实秋:“那,杨校长的态度呢?”

闻一多:“杨校长自然去意坚决。他让我转达大家,青岛,他是绝无心回来了……”

一名教授:“可以理解,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啊!”

两名教授起身离去。

主持人:“你们二位,怎么说走就走呢?会还没开完嘛!”

二人中一人回头道:“还有开下去的必要么?”正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赵晓兰闯入,慌慌张张地说:“闻先生!吴扬擅自带着一批学生要离校!而且,也再三说服我跟他们去!还说我如果不去,是一辈子的羞耻……”

众教授一时不明所以,又是一番你看我,我看你……

主持人:“你说清楚,他们要干什么去?”

赵晓兰:“要拦劫列车到南京去……”

闻一多:“到南京去干什么?”

赵晓兰:“到南京去请愿,要求政府出兵东北,驱逐日寇……”

闻一多站了起来,大步跨到窗前——但见校园里已集合了一群学生,正听吴扬挥舞着手臂说什么。教授们也都纷纷走到窗前朝外望。

一名教授自言自语:“刚才还说话题扯远了,现在看,却是近在咫尺的一个话题了。”

另一名教授:“我们天真的一多先生,刚才不是还在发表高见,认为是该有人对学生讲讲什么话的时候了吗?”

第三名教授:“倘真有那样一个人,当然非闻一多莫属。也许,头脑简单行为冲动的学生,最能听得进思想天真自以为是的教授的话!”

闻一多手攥烟斗,一直在望着校园里开始群情激昂起来的学生。

“出兵东北!”

“驱逐日寇”!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另一名教授:“我南京政府方面的熟人说,政府时下对学运的立场空前强硬,只有八个字——坚持镇压,绝不手软……”

主持人:“唉,今日之中国学生中,不知还要死多少刘和珍!我们作为教授的,又能怎么办呢?又能怎么办呢?真叫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陷入两难之境啊!”

闻一多:“赵晓兰,赵晓兰呢?”会议室里不见了赵晓兰,教授们都茫然无措地看着闻一多,无人开口。

校工:“那名女生,她见你们都忘了她似的,就……失望地走了……”

闻一多愣了片刻,也向外边走。

主持人:“闻教授,您做什么去?”

闻一多驻足门前,缓缓回头,不动声色地:“我去做我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

主持人:“这……你……”

一位教授:“我们的会就先散算了,让他去。有一个人去做他自己应该做的事,总比我们大家都一样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好……”

另一位教授:“是啊是啊,何况刚才那名女生,一闯进来开口叫的就是闻先生,并没叫我们别人。”——左右望着问:“诸位说对不对?……”

没人回答他,各有所思。

那教授没趣地自吟起来:“这才是——愁,愁,愁,‘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在吴扬的率领之下,学生们雄赳赳地走来。

吴扬居中的第一排学生停住了——校门口那儿,攥着烟斗,轻衔于嘴角的闻一多站在敞开的校门正中央。

吴扬跨前一步,以权威挑战性的口吻问:“闻先生,你想怎么样?”

闻一多平静地:“吴扬,你要带同学们往哪里去?”

吴扬:“去南京,督促政府抗日!”

闻一多:“我们青岛大学全体教授及全体学生,不是和许多别的大学教授们学生们一起,公开发表了联合督促政府抗日的通电了么?那电文还是我参加起草和定稿的,你不知道?”

吴扬:“当然知道。但是政府军并没有抵抗,东北军已服从蒋介石的命令,放弃了东北。所以,前不久青岛的日本浪人,才敢在光天化Et之下凶恶地殴打我青岛大学的学生。闻先生,这一点你不知道?”

闻一多:“我知道。”

吴扬:“知道你还企图阻止我们?”

闻一多:“闻一多虽不懂政治,但是和你们一样爱国。我相信,政府怎样做,自有政府战略上的考虑……”

吴扬身旁一男生振臂喊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东北沦丧,而我们青岛大学界邻东北,国家这个样子,政府这个样子,我们还读的什么书?!……”

另一名男生:“对!我们不怕死!‘国立’,‘国立’,国之不立,至今仍一文钱也没有拨给我们青岛大学,你们教授们已是人心涣散,我们学生对这里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迈向社会,分明的也是找不到一份工作!您倒莫如让开路,任我们去以我们的胸膛迎着子弹!那我们也落个死得悲壮,死得光荣,死得其所!……”

吴扬冷笑地:“闻先生,您听到了?这便是我们的决心,您还是让开路!……”

闻一多反而走到了刚才那名学生面前,严肃地:“同学,请告诉我,你有父母兄弟姐妹么?”

那名学生:“这……”

闻一多:“请告诉我。”

那名学生:“我只有老父,他已经六十多岁了,还在农村务农……”

闻一多:“六十多岁了,还在务农。为了谁?当然是为了你。你死了,你悲壮了,光荣了,自以为死得其所了,有替你的老父亲考虑过吗?……”

吴扬:“同学们,不要听他这种懦夫哲学的说教!他无非是想用人性情感的伎俩来瓦解我们的斗志!……”

闻一多:“住口!吴扬你太张狂了!”转对学生们语重心长地说:“同学们,难道你们真的不懂,闻一多是爱你们的!”

吴扬:“闻一多,我们的生命是不足惜的!为爱中国,我们完全可以不爱自己的生命!……”

闻一多猛地向吴扬转过头去,瞪视着他,猝然扇他一记耳光。

吴扬捂脸呆住,学生霎时鸦雀无声……

闻一多:“同学们,但大敌当前,你们却只知对政府施压,岂非令亲者痛,仇者快么?”

“闻先生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想,我们冷静冷静头脑也好……”

“即使我们要证明我们的爱国,似乎也应联合更多的学校,更多的学生……”

“是啊,那样才有影响政府的声势……”

一些学生开始议论纷纷。

吴扬:“同学们,现在大家应该看清楚了!所谓爱国诗人的爱国,其实是假的!只不过是爱在纸和笔上!真爱国的,不要理他,跟我走啊!”吴扬猛将闻一多推开,从一名学生手中夺过大旗,擎举着冲出了校门。虽然有一些学生站在原地没动,毕竟还是有一批学生跟随而去。闻一多被他们冲撞得左右旋转着身子,赵晓兰被后面的学生拥着,从闻一多面前踉跄而过……

闻一多:“赵晓兰!”赵晓兰站稳,望着闻一多内疚地:“闻先生,原谅我……我爱他……我得和他在一起……”

赵晓兰猛转身跑开。

闻一多扬了一下手臂,张张嘴,口中吐不出一个字来。骚乱过去了,校园里平静了——经劝阻下来的学生,纷纷围向闻一多。

一名女生:“闻先生,听了您的话,我们留下了;但是如果一些青年为中国的现在敢于赴死,活着的却说是为中国的将来活着,对于死者,这是不是有些太轻佻了呢?”——她双手一捂脸,哭了……

一名男生:“闻先生,东北如此这般,青岛大学如此这般,中国如此这般,我们实在是不知应该何去何从啊,我们需要一种明白的指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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