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鞭响打断了众人的沉思。
“诸卿大事上奏,小者具奏本!”
卯时是早朝开始的时间,因此有点卯一说。
冬天的北方,天亮的很晚,卯时的京城,还是乌黑一片。
万历皇帝很早便被叫醒,十几名宫女有条不紊的服侍皇帝穿戴,他还在睡眼朦胧的时候,就已经穿戴完毕。
每月逢三六九日的早朝已然成为常朝,并不用穿戴更显隆重的红色皮弁服。今天他身穿黑色龙袍,上缀绿色滚边,头戴黑色平天冠,前后各垂十二旒,外披一件厚厚的大氅。
刚走出殿门,刺骨的寒风让万历一激灵,冯保紧赶慢赶递来两个小巧的袖炉,皇帝这才感觉好过一些。
天寒地冻,熏衣炙手,袖炉最不可少。
近日万历心情不错,颇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感,是以并没有呵斥慢了一步的冯保。
八人抬的步辇很快来到皇极门,距离卯时已经不足半刻钟,时间卡的刚刚好。此时的皇极门,文武百官早已按照顺序站定,等待圣驾的到来。
每次早朝都要执行繁琐的礼仪,一个环节都不能节省,在锦衣卫力士所执伞盖团扇之下,万历郑重地坐上御座,随即调整了一个略显舒服的姿势,怀里揣着两个袖炉,自是感觉不到半点寒冷。
一声鞭响之后,早朝正式开始。
近一个月来,这个皇帝当的舒服极了,万历御极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九五之尊、万民敬仰。
他用威严的眼神向百官扫去,没想到第一个就看到了站在首位的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虽伟岸,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无数次出现在噩梦当中。
万历皇帝不自觉的正了正身子,这个身影让他既高兴又失落。他的内心复杂至极,这么多年来,张居正在他的内心,是臣下又是师长是严父又是良友,更是横亘在心头的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