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徐郎中竟敢当着您的面还信口雌黄，在贪赃枉法之外，臣还要加控他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见徐有功否认自己的指控，来俊臣露出义愤填膺的神情。

“来爱卿，你且慢慢道来便是，只要罪证确凿，朕绝不偏私，也不容任何人抵赖！”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现在武则天坐稳了皇位，一言一行，也都有了契合天意的味道。

“是！”

来俊臣立刻把徐有功在长安处理江晟和段思平一案的过程给讲述了出来。

当然，在他的描述里，江晟就成了欺压学子，断人前程的邪恶土豪，段思平等人则成了被土豪纵犬所伤的贫寒学子。

至于徐有功，则是一个与江晟有着钱权交易，阴谋勾结的贪官污吏。

其措辞之锐利，当真足以令闻者义愤填膺，仿佛不杀徐有功的脑袋就不足以平民愤似的。

从这点来看，来俊臣能从一个市井街头的小混混，平步青云，爬到五品的御史中丞的位置上，绝不仅仅是靠告密和手段凶残那么简单，他自己的口才、思路、乃至蛊惑人心的也都是一流的，如果不是出身不好，也未必要走这条邪门歪道，若是有个门荫的路子，搞不好还能成为一代治世能臣，这也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最后，他慷慨激昂地总结道：“徐郎中知法犯法，如不重罚，如何平民愤，又如何警醒后来者，让朝廷文武百官信服？”

其实万国俊在奏报中，也重点提到了江晟的罪过，想把萧家一起一网打尽，但来俊臣身为酷吏之首，却是知道取舍的道理，说到后来，三句话始终不离徐有功的罪责左右，对萧家反而是一笔带过，只专一攻讦徐有功。

“徐爱卿，你可有要为自己辩白的？”好在武则天能坐在皇位上这么多年岿然不倒，手段心性也是一流，并没有因为来俊臣的一面之词就龙颜大怒，反而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徐有功。

“臣以为，来中丞所言，皆是一派胡言！”徐有功面带愤色，怒视来俊臣一眼，才回答道。

“徐有功，你大胆！竟敢当着圣人的面大放厥词！本官掌御史台，职责所在，还要弹劾你一个大不敬之罪！”来俊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政敌的大好机会，趁机又是一顶帽子就扣了上来。

“然后呢？”

徐有功挺直腰板，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冷笑道，“接下来是不是要让徐某也畏罪自杀？”

自从苏干冤死台狱之中后，文官系统的人就都憋着一口气，徐有功在长安虽然已经知道苏玉奴平安无事，但这并不能让他心中的愤恨有所平息，反而对来俊臣的跋扈愈发不满，此时找到机会，立即毫不犹豫地嘲讽起来。

“你若能够知罪畏罪，那就更好了，就怕你不知悔改，那本官也不介意为圣人分忧！”来俊臣针锋相对道。

“够了！”

武则天突然“砰”地一拍面前龙案，怒道，“瞧瞧你们，都是朝廷命官，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镇住了二人，她语气稍缓，对徐有功道：“就事论事，徐爱卿，你来说。”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