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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虎漫画小说 > 玄幻魔法 > 政协委员最新章节 >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免费阅读

“不清楚,八成。”李一泓仍在低头研究。

“听说,市里要大造声势,一律严办,还要逮起来一批。”

“中午自己看电视,不就知道了。二愣啊,有些事儿,不能只听别人怎么说,要学会自己判断是非对错。现如今,凡事怎么说的都有。听了就信,那一个人还要自己的头脑有什么用。”

“叔说得在理,在理。”嘴里这么说,冯二愣心里七上八下。

李一泓背着装维修工具的袋子走在村路上,迎面碰到村主任。村主任左手拎一口薄铁锅,右手握把大铁勺,对他苦笑:“你看我这,这……”

李一泓没说话,径自走了过去。村主任看看左手的锅,右手的勺,自语:“这就对了?”

走到院门口,李一泓碰到韩宝推车而至,车上装着一台加工器。

“推回去,推回去,我宁可上门。”

“那何必呢!”韩宝硬要往院里推车。

李一泓拦住他,正色道:“我叫你推回去。这不是我的家,别再给秀花心里添烦。”

韩宝只得怏怏地把车推走了。

李一泓走入院子,见院中已摆着两台加工器了。正在喂鸡的秀花满脸不高兴:“爸,你看你,这不是多事嘛……”

李一泓发窘地说:“秀花呀,别埋怨爸啊。要说多事儿呢,确实是多事儿。要说不多事儿呢,那也不能完全算是多事儿。”

素素走进屋,接过工具袋子,也责怪地说:“我嫂子说得对,爸你就是多事儿。别狡辩了。”

李一泓走到水龙头那儿洗手,素素跟到身旁,又说:“爸,老孙家的人,把咱家电视给送回来了。”

“唔,我正愁中午到谁家去看电视呢。”

“他家人说,见咱家没人了,怕被别人偷去,好心替咱家保管着。”

“那你没谢谢人家?”

秀花插言:“谢个屁。”

素素也说:“就是,说得怪好听。谁信?”

“你看你们,这么想就不对了,你们又怎么能断定,人家就不是一番好意呢?”

“又怎么能断定?就他家人,路过别人家菜地,瞅没人还扯两把呢!”秀花说着直撇嘴。

“反正,人家又把电视给咱们送回来了,这就是一种和谐的愿望表示,你们说句谢谢,于咱们和他们双方面,和谐那就多了一份。你们要是认为和谐是好的,那多一份不是就比少一份强吗?”

“和谐好,跟他们和谐不好。我这心里边还恨着呢!”秀花言罢,悻悻地进屋去了。

“素素啊,你嫂子她因为流产的事还耿耿于怀,你要多替爸劝劝她。人生在世,有的事摊上了,那该宽恕还得宽恕。记仇对别人、对自己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你这么会劝,你自己劝。”素素也扭头悻悻地进屋去了。

李一泓摸摸后脖颈,好不无奈。桌上摆好了饭菜,却没人吃。

中午,李一泓和秀花、素素都在看电视。电视中,女主持人在对王书记进行采访:

“王书记,您刚才谈到对农民的教育问题。据我了解,不但农民,目前大多数老百姓,一听到‘教育’两个字,心里特烦。您怎么看这种现象呢?”女主持人的嗓音像黄鹂一样清脆。

王书记说:“我觉得‘教育’是一个很好的词,我们中国人千万不要烦它。广大人民群众,尤其是农民,为什么又特烦它呢?那是因为,长期以来,在我们中国,教育者和被教育者,关系往往被固定化了,仿佛谁是领导干部,谁就是合法的教育者。仿佛是老百姓的人,就永远只能是被教育者。我要是一个老百姓,我当然也烦。烦,意味着逆反啊!逆反意味着心里边在发问——凭什么?但我们也应该看到,以上情况,在中国几乎天天都在改变着。给领导干部提意见的群众越来越多了,这就是群众教育领导干部的一种体现,人大、政协的代表们、委员们,给各级领导干部提的意见那就更尖锐了。不瞒你说,我曾经参加过一次省里的会议,是省一级领导干部听取政协委员们意见的会议,有几位政协委员,当场指名道姓地对某位领导干部严加批评,搞得那位领导干部脸红脖子粗的。可那批评是对的,所以批评者才敢于义正词严,这不也是一种教育吗?”

女主持人问:“毕竟是少数现象?”

王书记回答:“但也毕竟正在逐渐形成趋势啊!党教育党的干部和广大党员,广大人民群众也同样有权教育从政为官的人。政协和人大,也是履行监督职能的。监督不是教育吗?”

女主持人点点头:“是,我同意。”

王书记接着说:“政府有义务教育农民,不教育农民那也证明对农民的关怀不够。这是我们市一位叫李一泓的政协委员的观点。他同时认为,政府教育农民的前提应该是关怀农民。同时关怀,同时教育。如果只有教育,没有关怀,那就是没有落实好党和国家的农村工作政策。如果既缺乏关怀,也缺乏教育,那么农民做了错事,不好的事,领导干部也有责任……”

女主持人又问:“请问王书记,您今天的角色,究竟是教育者呢,还是被教育者呢?

秀花拍手道:“问得好!看他怎么回答。”

“安静,别说话。”李一泓眯着眼,正看得入神。

电视中的王书记一笑,坦诚地说:“这么回答你的问题——我来之前,就如何处理伪劣大米事件的问题,和李市长共同听取了部分政协委员的意见,包括李一泓委员在内的委员们,从如何进一步关怀农村和农民的思考角度,对我们提出了批评和一些很好的建议。那时,我是受教育者,现在,我是教育者。我们的某些农民兄弟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是自私自利的,缺乏道德意识的,绝对错误的。我身为市委书记,有责任,有义务,借此机会对农民兄弟们进行教育。以后,市委和市政府,也要真心实意地欢迎来自农民兄弟们的批评,做真诚的受教育者!”

“他也太会说了!”秀花对王书记的话不感冒。

“还说话!”李一泓又大声制止。

女主持人问:“那么,对于卷入制造伪劣大米事件的农民,市委市政府究竟打算怎么惩办呢?”

王书记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再强调一次,我们此次惩办的对象,绝不会是农民,而首先是那些利用农民以达到目的的不法分子。对于卷入事件的农民,市委市政府希望他们吸取教训,自己教育自己。我们千万不要忘了,自己教育自己,也是我们社会所应倡导的教育之风……”

女主持人很风趣地说:“刚才我还以为您要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王书记笑了:“你的话很幽默啊!”

女主持人也笑了:“谢谢王书记,谢谢电视机前收看的观众,尤其是农民观众……”

“就最后几句话还有点儿听头。”秀花往起一站,走到吃饭的屋里,大叫,“饭菜都凉了,吃饭,吃饭!”

素素关上电视,起身去掩上门,然后将小凳挪到爸爸对面,双手托腮,两肘支膝,极其认真地问:“爸,你觉得王书记的话,说得怎么样?”

李一泓认真地反问:“你觉得呢?”

“他有些话颠过来倒过去的,我听不太明白。”

“你呀,连那么明白的话都听不明白,证明你语文学得不怎么样。”

“错!我语文成绩挺好。我的作文还经常被老师当成范文在班上读呢!他谈的是政治,我听不太明白,那也只能证明我对政治的理解水平可能是差了一点儿。”

“你呀,这不是强词夺理吗?我觉得他的话挺好。不,是很好。我年轻的时候,眼里的官是老头儿,半老头儿。现在,我也是半老头儿了,中国的官员却一代比一代年轻了,这也是一种进步。中国的希望,也体现在这一点上。”

“爸,你也开始满口政治了。你是不是因为市委书记称赞了你几句,心里挺受用的呀?”

“是呀,心里很受用。我也是人,我也爱听称赞的话啊!现在我才有切身体会,知道领导干部们为什么都爱听颂扬的话了。”

秀花的声音传来:“哎,你们老小,到底还吃不吃这顿饭啦?”

李一泓刚往起一站,素素扯了他一下:“再问几句,就几句。”

李一泓只得又坐下。

“爸,你以后,也敢当场指名道姓地批评哪一位领导干部吗?”

“政协既然给了我这种权利,我当然敢。但也要照顾到人家领导干部的面子,尽量别把人家搞得下不来台。政协委员,也不等于是人家领导干部的老师啊!”

“爸,我可不许你得罪领导干部,那不光会给你小鞋穿,我和哥哥、嫂子,以及我们的下一代,都可能没有好日子过的。”

李一泓摸摸她的头:“没你说得那么可怕。采访到此为止,吃饭,吃饭!”

父女二人来到桌旁,李一泓看着饭菜,双手叉腰说道:“我不想吃了。”

“嫌我做的饭菜不好吃?”秀花不满而且委屈。

“那倒不是。”

“胃不舒服了?”素素问。

“胃没什么毛病。孩子们,没想到我也参起政来了。而且呢,这一把政,我自认为参得还不赖,算对得起‘政协委员’这四个字了!现在,我只想美美地睡上一大觉,你们吃你们的!”李一泓得意地说罢,转身进屋睡觉去了。

秀花和素素各自口中含着饭菜,对视了半天。秀花使劲儿咽下饭菜,喝一口汤顺顺嗓子,半翻白眼瞪着素素说:“我看,你爸有点儿……那叫什么‘奋’?”

“亢奋!不会说就别说,吃饭呢,你‘奋、奋’的。”

“你爸是不是有点儿亢奋?”

“他光是我爸呀?我看你公公还有点儿飘飘然呢!”

李一泓的声音传来:“放肆!不许你们贬损我。”

秀花和素素都掩口笑了。片刻之后,李一泓睡觉的屋里就传出了震天的鼾声。

秀花忽然发现,冯二愣拄着拐站在门外,向屋里探头探脑。她放下碗,走到门口,冷冷地说:“到我家院子干吗?有什么事儿?”

冯二愣吞吞吐吐地说:“秀花,我……我想找我李叔,跟他好好协商协商……”

素素指着屋里,大张口形,却小声说:“我爸睡了。”

“这儿只有一个人是李一泓,是我公公,是她爸,没听说还有谁的什么叔。走走!”秀花脸带不屑,抬头看天。

“那我后半晌再来。”冯二愣拐拐地走了。

秀花半倚着门框,说:“连那号人也要找你爸协什么商,你爸这位政协委员也太没分量了?”

素素一瞪眼,放下碗筷,起身进屋去了。一会儿,秀花也进来了,蹬掉鞋,上了床。素素将身一翻,背对她。

“别生气,小姑奶奶,我不是说着玩儿的嘛!”

“一个儿媳妇,总当着小姑的面贬损公公,你还有没有做嫂子的样儿了?”

秀花叹口气,躺下,自言自语:“我不是心里郁闷嘛,孩子已经没了,家又被盗了个一干二净,你哥又流落在外,你爸却还没事儿似的,我对他意见大了,只不过碍于他是长辈,不好当面数落他!”

“嫂子,想我哥了是不?”

“也想,也惦着。你哥那人实诚,别人怎么说,他怎么信,等觉出不对来了,也上了贼船了。一心想趁早下来,却又不知该怎么下,要不我两口子也不至于落这么个下场……”说着就哭了。

素素又一翻身,轻轻搂住嫂子,安慰道:“嫂子别难过了,陪我睡会儿午觉。”

两个农妇,各自挎着个大包袱鬼鬼祟祟地走入院子,来到窗前偷偷往里望,见李一泓睡着,又来到另一个窗前偷偷往里望,见素素和秀花睡着,她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对另一个摇头,于是她们又溜出了院子。

院中树影偏斜了,素素在床上醒了,发现冯二愣的头正在往屋里看,吓得尖叫一声。

秀花也醒了,惊问:“怎么了素素?”

素素大口喘气:“那个拄拐的又来了,往屋里偷看!”

秀花下了地,几步冲到门口,厉声指斥:“好你个不要脸的冯二愣,青天白日的,你偷偷摸摸溜入别人家院子,还偷看女人睡觉,你这叫耍流氓!”

冯二愣受了不白之冤,委屈地说:“嫂子,我不是……乡里乡亲的,我哪会耍流氓耍到你家院子里来嘛!”

“怎么回事?”李一泓从屋里出来了。

“他偷看我和素素睡觉!”

“叔,我冤枉!我已经来过一次了,你正睡着,我是想来和你协商的。我想,我想……我想我们的关系,怎么样能和谐一点才好不是吗?”

李一泓跨到了院子里,不动声色地说:“我们的关系怎么不和谐了啊?”

“叔,我实说了,李志家的窗子是我砸的……”

“我早知道了。”

“叔,你早知道了。”冯二愣笑了,“那咱们今天,就算正式把事儿了啦?”

“就这么了啦?”李一泓忽然狠狠扇了冯二愣一耳光,很响亮。

冯二愣捂着半边脸:“我可是主动来认错的……”

李一泓又扇了他一耳光。

冯二愣把整个脸都捂上了:“你都是政协委员了,还随便打人啊!打人可是犯法的。”

“那我就先犯了法再跟你协商!你小子知道吗?就因为你砸窗,秀花怀的孩子流产了。”

冯二愣顿时愕然,弃掉拐,扑通一声跪下了。

“冯二愣,你个不得好死的,我今天非撕巴了你不可!”秀花状若疯狂,怒不可遏。

李一泓横身挡住冯二愣。素素出了屋,李一泓向素素使眼色,素素好不容易把嫂子推进屋里。一进屋,秀花就哭开了,哭她没出世的孩子,骂冯二愣不得好死。

李一泓将门关上,说:“凡事得讲公平。我不扇你两耳光,对我儿子和儿媳妇不公平。”捡起拐,递给冯二愣,又说,“起来。”

冯二愣撑拐站起,流着泪说:“叔,我罪过,我该死,我那天夜晚喝了点儿酒……”

李一泓伸手制止:“别说了。现在,那事儿算过去了。以后,只要你冯二愣愿意跟我们李家和谐,我保证我们李家的人也会诚心诚意地跟你和谐。现在我问你,我给你家改造的那机器,还好用吗?”

“就是……就是总卡住……”冯二愣两颊红肿,说话都不方便了。

“那准是有的部件没拧紧。走,我再到你家看看去……”

冯二愣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叔,我这心里,我哪承想会……”

李一泓站住,训他:“不许再说那事儿了!”

那天晚上,李志家可热闹了!来的人都没空手。有的送来的是李志家的,有的不是,是人家把自己的东西送来了,怕他们一时缺这少那的。而那些拿了李志家东西的,都说是替保管的。唉,真是好心替保管的人,肯定也有。有的还主动提供线索,让李一泓向有关部门汇报,好把那些应该严办的人追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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